他口中的三弟就是我。华灯初上时,我们才到了东台,在城边蚌蜒河码头上刚泊下船,他立马就背起我往医院急奔而去,父母亲忙不迭地紧跟在他身后。我在他背上来不及看东台的夜景,只看到东台的楼房最多有三层,大多数是平房,街上行人不多,只有几辆单车匆匆地驰过。
他背着我到了东台医院,那时的东台医院极简陋,但接待我的一个女医生却是一个很俏的大姐,戴着眼镜,身穿白大褂。她微笑地看了看我,说:“没事,胆道蛔虫症突发,我给他吃几副药,挂些葡萄糖水就好。不过,要是晚来几分钟,这孩子就没救了。”
父母亲和他都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又跑前跑后,拿着处方笺去抓药,拿葡萄糖水。直到医生吩咐女护士给我吃上药开始挂水,他又忙着去打饭菜给父母亲和他自己吃。我不能吃饭,挂葡萄糖水呢,医生说隔天早晨可以吃饭。父母亲很是过意不去,他说:“没事,我们是一家人!”
第二天,我吃药打了蛔虫,又挂了葡萄糖水,又生龙活虎了。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父母亲很高兴,他更高兴。我们走出医院,他领着我们到街边一家饭店,给我和父母亲以及他自己都买了一碗猪肝当浇头的有名的东台白汤面。那肝拌白汤面好吃的不得了,又香又鲜,打嘴巴也不丢啊。
父母亲很不好意思,说是既让他垫付医费,又吃他买的东台白汤面,这如何使得!他却说:“我们家刚到咱村,没生炊烟,在你们家吃饭。我们吃你们杀猪的猪肉和鸡子生的蛋,这是队上的钱支付不了的,也是难以用金钱衡量的。滴水之恩, 当涌泉相报,我这点钱难以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多少年过去了,我总忘不了他,因为他的形象早已铭刻在我的心里,时常睡里梦中都会看见他。
而今,我又想起了他。我的知青老大哥啊,你现在在哪里,而今又到了何方?你和你的媳妇,还有你们的孩子,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