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祖宗,在野后,将祁厅上下翻了个遍,把一切红色相关物件都打包烧了,为期两年的带薪休假才算正式开始。
白天健身冲浪打沙排,晚上看书逗猫吃烧烤。不用睡觉,也看不见鬼。原本以为这就是天堂,直到有天半夜出门和来祁厅的客人撞上。
那客人被撞得趔趄,后退几步直接原地暴起一米高,扔下手里奶茶怪叫一声就朝我冲了过来,大喊“来啊!爷不怕你!”
晚饭差点给顶出来。
后来客人如是解释:“没认出你就是白天那位小哥。唐突了。”
我没说话,摸摸肚子。
“那我请你打游戏赔罪吧!”
在此之前,鄙人不才,从没打过游戏。经客人一番调教引路,才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才他妈的叫他妈的天堂!
日子快的糊成一团。倏忽间又是几个月过去,迎来壬辰年的甲寅月。
生活变得更加规律,每天除了两餐都浸在天堂里。客人姓宋,是个姑娘。我教她打球,她偶尔提点零食水果来祁厅找我。一来二去也成了朋友。
这天,小宋来敲门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眼时间,差八分钟零点。
“什么大日子?”
岛上民风淳朴,年轻人很少有穿这么暴露,化这种异妆的。特别还是在冬天,不过小宋毫不违和,妆发一体,搭配正合衬,似乎也没觉得多冷。
“老古董,甘蜻节啊!”她开口,醇香酒气扑面。“出去玩啊~”
“三把都没通关没心情。”我侧身,“先进来,给你冲点蜂蜜水再说。”
“像你这样的体贴小哥不多咯~”轻盈地侧身滑过,“谢啦~”
我转头目测小宋比往日还细的吓人的纤腰,比比自己的手,顿时感慨这时下的化妆技术真了不起。
酒醉后的众生相里,小宋算是最省心那类。喝光蜂蜜水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给盖上薄毯又重回天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莫名燥起来,慢慢地越来越热,喝冰水、空调打到最低也没卵用。
“真是见了鬼了!”上半身只剩背心,再脱就只能脱长裤了。
“别添乱。”虔有事没事就喜欢在我身上乱爬,说是吸吸阳气。我知道这是玩笑,可现在不是时候。
温润小手又趁机在二头肌上摸了一把。
“啧!”我轻责,回手去抓。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仿佛玩上了瘾,几个回合下来,后背肌被摸个遍,我连个边儿都没碰着。“再闹不给换新沐浴露!”
“呀?这么刺激的吗?”娇软糯音,轻轻在耳边散开,可声音不是虔的!
“谁在说——”
白玉葱似的小腿盘在腰间试探性地勾划,冰冰凉意,瞬间平息了燥热,通体舒畅。
“是我啊~妘小公子~我是小~宋~啊~”
回头对上眼,我跳的比当初小宋那晚还高,并顺手送了一记勾拳精准地打在对方下巴上。
这一拳普通人承受不住。
“真不解风情~”眼见着枯枝般地细指,准确找到耷拉背后的脑袋,咔嚓一声扭正过来。
“不喜欢也用不着这么残忍地拒绝吧!”
这下我真真儿确定了小宋不是普通人。
小时候被高年级混混逼到胡同里劫过财,但活了二十几载被劫色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不知道怎么做,所以只得吼出了那句万年经典,
“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喊人了。”
对方也不按套路出牌,“嘁,就这点本事,是我看错了你~”
下一刻似是回身要走,又不知为什么弯腰捡起拖沓在地上的薄毯,送到嘴边贪婪地猛吸。
我被这诡异又香艳的一通操作弄的还有点划不开拐。“相识一场,留个念想,有缘再见吧~”那边小宋话落穿墙过,音在耳边人已经看不见了。
“虔——”
“虔——”
“虔你在哪儿?”
“虔——”
半夜不睡觉一遍遍地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爱钱。
“洗澡催,开会你也催。那么大嗓门,窦娥都没你声调冤!说吧,又怎么了?”
“我看见鬼了!”
“带红的?”
“早烧了。”
“那看见就看见,你那是什么表情?那鬼我认识?”我点头。
“是小宋么?”我再点头。“您早知道她不是人?!”
虔耸耸肩,“不是人怎么了?你们人类还分好坏呢,妖就一杆子打死?再说你怕什么?你若不点头,就算我不在,十个她也动不了你一根指头。你八字硬着呢。还有没有别的事?”
“您帮看看我是不是被下药了?刚才整个人快烧着了。”由内而外的燥。
“现在还热吗?”我看着及腰高的胖小子,摇头,“还行,就脚底那块儿有点烫。”
“当然烫了,你踩电热毯上了。”
“......”
“还下药,就你这呆雁样儿,见了好吃的迈不动腿,魂都丢一半儿。就一半大孩子,小宋活了多少年,什么样的没见——”
我抻脖表示不服,“刚才她还摸我了。胳膊,后背,还还还有腰!”
“食、色,性也。你们老祖宗不都说了吗?那都是些个无法抵挡的本性。你能时刻控制住自己吗?就说每天早上起来,控制的了吗?”
这话的杀伤力,不亚于打哈欠的时候被人突然塞了满嘴的活章鱼。突如其来的慌乱,将原本进程搅的稀碎。
“别在这给我上演大红灯笼高高挂了。翁在野腿都摔断了,你还不去看?”
“什么时候?”我一惊。
“才梦游从阁楼上摔的。那老小子怎么回事?梦游那毛病不是好了吗?”
“可能又有什么事刺激到了。现在人在哪儿?”手机,钱包,外套穿好,“您说话啊!”
“妘家老宅。那个你最抗拒回去的地方。”
“我先给章回打个电话。”
章家,就在老宅隔壁。妘章两家,世代交好。
“慢走不送。”
“您不跟我去?”
“我还得赶回去开会呢。一路顺风。”
“您也是。”正要开门又被叫住,弯下身,“还有什么事?”
“给哑叔留个字条放桌上,别让他担心。”胖手拂过帽檐,“不用太紧张,家附近不是有医院么。”我点头,心下稍安。
“去吧。”
纸条刚留完就接到了章回的电话。“我说什么不听,野非要我给你去个电话。这下放心了?”
“你别自己说,让我听——嘶,让我听听。”
我装聋,只当自己听不见那声隐忍。“大晚上打电话,想我啊?”
我不会开车,所以只能拦车回老宅。
“活着呢活着呢。挂了挂了。”
又换回章回。“他一醒就跟我说什么你摔下来了,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回家了。”
章回的声线,从来都是轻缓从容,自带宽慰效果。心下又是一松。
“摔是没摔着。”我甩上车门,递上地址,故意提高音量“不过确实想回趟爷爷家来着。”
“别回别回!告诉他我和你现在在国外度假呢!回来什么也见不到!”章回原封不动的转述。
“哦,那这样就没劲了。别耽误我睡觉。晚安吧。”
“晚安。”章回挂断。
“年轻人,这地址——”司机师傅欲言又止。
“怎么了?”
“是不是给错了?在另一个省啊。”
“师傅您就放心,地址没错,钱也够。”后视镜里对上眼,师傅又正正角度,“那小伙子坐好,这一路可长。”
“您辛苦。”
我不眠不休一个月都没问题,只怕师傅到时候无聊。
‘一路平安。’手机振动,来信人是一串号码。章回。
‘恩。注意休息。’章回是先天娘胎里带出的病根,虽然现已成年,体质比七八岁孩童也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