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园
热闹的课间是大家尽情玩耍的时光,同学们有的在踢毽子,有的在挤草堆,有的在走廊里玩伸腿版石头剪子布……唯有他,默默地在走廊里徘徊着,低着头,不停地拍打自己的口袋……
他的长相比较特别:脸有点长,笑起来就显得更长了。他的脑袋特别大,大大的眼里盛满了天真和单纯。鼻子下面是厚厚的嘴唇,嘴唇上面似乎还长了一些小胡子。
他有“口吃”的毛病,有时说得好好的,突然慢下来,反复重复某个字,有时候又突然快起来,再和着尖细的嗓音,更加令人难以听懂。
他思想比较单纯,好像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羡慕”“嫉妒”“厌恶”“难过”等词汇,总给人一种“笨笨”的感觉。男孩子们爱玩的游戏他也不太会,所以很多人不愿意带他一起。
中午到校,他喜欢在纸上画呀画的。他的想象力很丰富,有时在纸上画出各种商品,标上价格,好像自己成了老板。画完了歪着脑袋自我陶醉,然后给自己的杰作拍手鼓掌。有时画赛车跑道,假想自己正和其他选手在赛场上比赛,他还给选手标上名次:第一谁谁谁,第二谁谁谁,第三谁谁谁。他通常会把自己放在第二或第三,偶尔觉得自己该得第一了,又给自己鼓掌……
下课了,他低着头,漫无目的地在走廊里走着,边走边拍他的右口袋,像是为拍去口袋上的灰尘,又像是为安抚口袋里的“小东西”,也许什么都不为,就是拍。
鉴于他的状态比较奇怪,大家戏称他为“大聪明”。他知道大家给他的这个称呼并不太友好,但他也不反对,依旧我行我素。
上学期,班里来了位跟数学老师实习的小陈老师。一天,小陈老师忍不住问我与“大聪明”是否是兄弟。的确,我与“大聪明”的本名只差一个字,但我坚决否认。周围的同学都笑了起来,我知道他们不是笑老师,而是笑我会有这样的“兄弟”。我甚至有些气恼。
有一天,我们班被学校选去在阶梯教室上公开课,要录制视频,中途不能出现太大的差错,我们录了两遍都没成功。到第三遍的时候,眼看即将完美落幕,最后一个问题,“大聪明”想回答,手举得高高的,老师把机会给了他,结果他可能太紧张他激动了,口吃越发严重,又前功尽弃。
大家都怪他,下课时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着他。一向洒脱的他,第一次流下了眼泪。那一刻,我心中突然对他充满了同情,挤上前去,拉着他的胳膊离开了。
一天早晨,我走进教室,发现我课桌里的大小垃圾都被清理掉了, 周围的地面也刚被人拖得一尘不染。谁帮我打扫的?正当我疑惑时,看到了额头冒着汗珠的“大聪明”憨憨地朝着我笑,顿时明白了……我迅速放下书包,拿起打扫工具,跟他一起干了起来。
寒冷的冬天,教室里开着空调,大家一进一出,总有几个人不关门的。“大聪明”一看到开着的教室门,总是默默地上前去关上。就这样,开了,关上;开了,再关上。一次次的,不厌其烦,不变的依旧是他憨憨的笑容。我看呆了,竟忘记自己和其他同学正在进行的课间游戏。
下课了,有的在踢毽子,有的在挤草堆,唯有他,或者默默地在走廊里徘徊着,或者打扫卫生,或者低着头,不停地拍打自己的口袋……
作者: 朱奕鸣(12岁)【文字家园】投稿专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