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办公桌的墙角，文件柜侧面挂着两件藏蓝色的西装上衣，大约是去年四月份带到办公室的，以备不时之需。细数下来，似乎一年来总共穿过不到五次。每隔一段时间想起，便会在挂取随身衣物的时候，顺手掸掸灰尘。一度还担心晒久了会褪色，可这阴面的窗口和北国的骄阳告诉我过虑了，索性就一直放在那里，权当一瞥别致的风景。
别说如今偏安一隅的装束闲散，就算当初身居高位的穿戴板正，也达不到整日西装革履。高校行政部门，作为既不同于衙门机关，又有别于公司企业的独立存在，向来对于上班衣着没有硬性规定和明确要求。而我一度长期从事的大学生就业工作，因其确有接待、洽谈、外联、差旅等礼仪和形象的需要，倒是有些我们长久以来约定俗成的基本准则。以自己为例，多数时候至少要春秋内穿正装衬衫，冬季外罩V领毛衫，而夏季则必穿带领T恤。三十五岁之前那些年，一般都会在办公室常备一两件西装上衣，稍有正式活动和大型会议需要参加时穿搭。后来身型渐渐发福，办公室的西装上身的机会越来越少，基本成了隆重合影里的装饰。
说实话，不论年龄和体重如何增长，男士穿衬衫配西装都是挺提气、挺抬人的。人靠衣裳马靠鞍，狗配铃铛跑得欢。这俗语的后半句，尽管有些埋汰和糟践的意味儿，可话糙理不糙，倒也生动可爱。漫长的工作生涯里，人保不齐就有脾气不顺或心灰意殆的节点或阶段。为了激活状态，抖擞精神，常用的办法就是打扮整齐儿的，拾掇利索儿的，男女通用，老少咸宜。你还别说，衬衫一扣，西装一架，特别再把领带一扎，那些疲惫颓废的气息瞬间四散，或大体掩藏，整个人又仿佛满血复活，振奋，昂扬。
从衣服最基本的遮风御寒功用来看，着装的习性离不开气候。我们这里春秋两季多寒凉很短暂，刨除不太长、不太热的夏日，几乎就是绵延近半年的冬天。因此，直接着西装示人的机会，多是以室内为主；而上下班的常规服饰，多是绵夹克、冲锋衣、毛呢大衣和羽绒服等。所以在本地，考究一些的名牌西装，仅适于一定级别的官员和所谓的高端商务人士。对大众而言，西装只是某一类工作服的统称，是否得体合身，是否光鲜整洁没那么重要。比如银行柜员、保险公司员工和普通营销岗位职员中的个别人，总是能把衣裤压出褶皱，袖口磨到锃亮。
曾经有一件购自大连且超级便宜，貌似很厚又面料轻薄的灰色单西装，它陪伴了我好几年的办公时光，最终却被我遗弃在了异国他乡。而从国外扫货带回来的几件西装，这两年也没怎么穿得上，挂在了家中，囤在了箱底。眼前的这两件，还是前年在无锡考察兼工作期间，去苏南硕放机场附近的奥特莱斯淘的。记得那个购物中心紧挨着机场，不时有起落的飞机掠过顾客的头顶，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十足的压迫感油然而生。众所周知，许多大城市集合折扣店、工厂店的奥莱购物商场，都分布在遥远的郊外，同机场融为一体的我也见过。可是，毗邻机场并深受噪音困扰的布局，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质疑很多，体验较差。
望着久未穿起的西装，想想依旧迷惘的工作，那些若有似无的尘埃，正在悠悠地沉入心怀。我无意去吹拂那些碎落的感慨，只相信告慰过去的方式，便是珍重现在，不负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