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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图书馆自动大门旁的一张大桌子旁，守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用手里的手机扫描着进入图书馆大门的顾客们手持的“ Vaccine pass”（疫苗施打通行证）上的二维码。
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里传来了轻微的叮咚声;我点开了屏幕，看到的是一封同事Amanda从Blenheim城图书总馆发来的邮件（译文如下）:
“Porsche走到了坐在报刊杂志区的一对夫妇的面前。他们中的一人用头巾围住嘴，拒绝戴口罩。那名女性态度比较好，但不愿把口罩罩罩在鼻子上……经常来馆里的一位常客使情况转为恶化:因被要求佩戴口罩而与工作人员发生了争吵，继而发生了一场桌子被摇晃和扭打的骚乱……我给警察局打了电话，但当警察赶到时，三人都离开了图书馆的大楼。”
“……主要闹事者是一位愤怒的小青年，他有着中等长度波浪状金色头发。他说他因一名家庭成员即将死亡正试图在馆里整理一些文件，他看上去因愤怒和悲伤而正在寻找着发泄的地方……一位准备离开图书馆的，没有戴口罩的年轻人用手指着我们骂出脏话。馆里安全部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叫来警察。遗憾的是，当警察赶到的时候，闹事者们已经离开了。警方表示，如果再次发生那样的问题时，给他们打电话……这是我馆发生在上午10点45分左右的事，我们试图从报纸阅读区域的安全摄像头中获取闹事者们的图像……”
图书馆的自动玻璃大门打开了，我从电脑上抬起头，看到一位没有佩戴口罩的中年妇女，手持疫苗通行证站立在我的面前。
“……女士，请您佩戴口罩……”
我用手机扫描了她卡片上的二维码，对她说道。
“……哦，这是医生给我开的证明，我有呼吸道疾病，无法佩戴口罩……”
她从手提袋子里掏出了一张过了塑的小卡片，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愕然，仔细阅读了她的医疗证明后将她放行，却忍不住地想:
“……有呼吸道疾病的人一旦感染了病毒，死亡的几率不是更高吗？”
我想起了不久前在馆里遇到的一位客人，她将口罩的下方拆开后挂在嘴上;当馆里的工作人员要求她更换口罩时，她的回答同样是:“我有呼吸道疾病，封闭的口罩会让我窒息的……”
“难道她们不惧怕病毒的感染吗？”
我听到馆里的同事们小声议论道。
我想起了那位来自澳大利亚的，爱尔兰籍的女儿同学的家长，想起了她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不要去相信媒体有关病毒的报道，那些都是媒体在政府的指示下编造出来的谎言。其实所谓的新冠病毒就跟感冒一样，如果感染上了，打几个喷嚏，多喝点水，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愕然，忽然想到那些在小城的中心广场上搭起帐篷，住在草坪上的抗议者们:他们也一定持有同样的观点吧？
图片来源于网络。图为在惠灵顿国家议会大厦外的抗议者们
自新西兰将疫情感染设为“红灯”后，奥米克戎感染人数正在朝着每日千人的数字递增着。
为了不使国家经济陷入瘫痪，新西兰执政党在加速疫苗施打的同时采取了“躺平”的态度，并发布了进入公共场所时需持有“疫苗通行证”，佩戴口罩等防疫措施。我所工作的图书馆也将员工分配为固定工作小组，以上午下午轮班倒的方式，来减少病毒感染的几率。
这些天，尽管仲夏的一场暴风雨袭击了小城，小城中心广场的草坪上仍停满了房车，搭满了帐篷;公园旁的环形马路上也被各种车辆堵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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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冒着暴风雨在大街上示威抗议的人们称自己为“Freedom Man”（自由人），他们在车身上和高举着的牌子上涂写着:“自由民主，媒体撒谎，拒打疫苗，不戴口罩……”等的标语和口号，将被丑化过的新西兰女总理Jaccinda Ardern的画像插在马路边，并将新西兰国旗倒挂在车尾和车身上。
而在西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我在这张疫情的照妖镜下，却终于看清了在这片所谓的“自身的权利高于一切”的土壤中，所生长出来的奇形怪状的世间种种。我在心里感叹着:这样的民主，其实不要也罢了。
2022年2月20日，写于新西兰南岛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