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见那个年轻的女人,黄色的披肩长发,精致纤弱的身材,五官立体很是惹人怜爱,肤色稍微有些暗沉,脸色黄黄的,嘴角上扬,始终挂着微笑。衣着很有特点,大概是想让自己更靓丽,不惜代价要把所有鲜艳的颜色堆在自己楚楚可怜的身体上,穿上十来公分的高跟鞋,昂首走着,自信的模样。
今天,她穿了一双深紫凉鞋,草绿色短裤,亮黄色极细的腰带,搭扣是金属色很是亮眼,黄色的无袖上衣束进裤腰,一件淡粉色长款开衫像头发一样飘逸。身着两件上衣,仍能看得见黑色内衣,包裹着呼之欲出的诱惑,连我都不自觉多看上一眼。从我身边走过,给我一个和善的微笑,淡淡的香水味让我有刹那间的恍惚。其实,撇开这一身五颜六色的行头,她应该很招人喜欢的。
这样的女人如果走在大街上,最多就是多招几双目光,然而走在工厂车间的通道里,大概就成了流言的集散地,议论是难免的。
一日,看到她极尽鲜艳的端坐在一辆电瓶车上,后背直直挺着,像是怕被压弯,双手很规矩的搭在男人的腰间,胳膊伸长着,有点辛苦。
门卫处停了下来,我看到那个骑车的男人,请允许我的好奇与八卦,男人灰白色长裤,姜黄色短袖T恤。瘦弱的身体让人感觉缺少精气神,小眼睛,黄黄的脸,小心翼翼笑着,最醒目的是一颗长在脸颊上的黑痣,不算泪痣,却好像饱含无数的苦楚,让人心生怜悯。
流言始于这一对外形极不般配的夫妻,就像被人肉搜索过一样,父母孩子夫妻关系男人的工作喜好性格女人的工作性格姘头……有声有色在厂区里蔓延,可以写一个剧本。
听过流言,下意识开始关注这个不起眼的男人。的确是满面凄苦,性格却极好,工作也很认真,我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对他起了怜悯之心。
我在脑子里编故事,这个小心翼翼的男人因为自己捡了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宝贝,大概是捧在手心怕化了。结果,不是化了,而是飞了。飞到他看得见的地方,他眼睁睁看着如花的老婆在绿叶间流连,怕只能是于无人处哀求吧。
他的确是可怜的,虽然更多时候让人怒其不争。一个男人,为何委屈求全,对待这样的女人,往死里揍呀!这是我听到最多的感叹。然而我并不认可,世间情事并不是旁观者看的那样,可以爱憎分明可以挥斩自如。很多时候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那份感情,怎样纠葛,放不下,舍不掉,抓不住,怕她恨自己恼自己,怕自己伤了她,小心迎合百般迁就,只盼她能稍稍欣喜,自己也便欢喜万分。然而,欢喜的时候总是少的,凄苦的时候总是多的,因为总是最明白那颗心不在自己这里呀!
久而久之,就有了凄苦的面容,也就有了凄苦的一生,不幸便都纠结上来缠着你,让你不得快乐。
其实,于女人,又何尝真心快乐!无非是虚荣心作祟,看着别人的眼光嫌弃自己丑陋的男人,怨愤是离不开她的。哪怕出一万次轨,她一定很明白,没有哪个男人是真心待她的,无非是贪恋她年轻的身体,而真心对她的那个人她又万般厌恶的。这对她何尝不是折磨?
都是可怜的人,我们又何必再加上流言蜚语让她背负,坐着走着都不敢稍稍放松,怕被压弯了尊严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