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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又到年底了，阿涛一想起过年回老家要见到姐姐，心里发怵，他不敢和她目光对视，难过、羞愧、无地自容，像小时候犯错被老师当场发现，好想有个地缝钻进去。
当年阿涛结婚时借姐姐八万元，当时媳妇儿秀儿也在场。
结婚五六年了，每次阿涛说起还钱，秀儿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钱迟迟还不上。
阿涛的工资卡在秀儿手里，每个月工资一到账，秀儿给阿涛拿出一千元零花钱，其它统统充公。
秀儿说，这叫夫妻同心，不然各管各的钱，两口子早晚过不下去。
02
阿涛并不是想自己管钱，只是想取钱自由，比如还姐姐的钱，每个月或每年还一部分，即使没全部还完，至少在进行中，表明自己积极努力在换钱。
可秀儿连这笔债都不承认。让阿涛不知如何是好。
作为贫困农村到北京打拼的穷小子，能被秀儿看上，能在三十岁前结婚，堪比买彩票中大奖。曾经一度阿涛觉得老天太爱自己，把这么朴实的姑娘送给自己，这是多少年修来的福分。
阿涛感谢秀儿，不嫌弃自己没房没车，家又在西部农村，跟着自己在北京租房，怀孕后期都在挤地铁。一般人早回家抱怨，秀儿没有，快生产前两天才请假。
儿子出生后，阿涛激动地说，秀儿，谢谢你，是你让我有机会做爸爸。
这一切像在做梦。
03
阿涛一直觉得自己是结婚困难户。为了梦想北漂，和母亲凑够首付在老家小镇买房，原本考虑飘上几年，回老家，没想到最后在北京结婚。
阿涛提议回老家市里打工，秀儿不同意。十八线小城市能有什么机会，能挣几个钱，哪比得上北京，说不准哪天就被幸运砸到头。
北京保姆太贵，阿涛父母轮流着千里迢迢过来哄孩子，本来住的地方逼仄，这下多一个人，满屋是人，满地是杂物。
这些都可以忍受。出来打工，又不是来享受，一切困难都是暂时。
父母几次提醒，该还姐姐的钱了，这钱也不单单是姐姐的，还有姐夫的呢。拖了一年又一年，姐姐也需要过日子。
阿涛嘴上答应着，心里苦不堪言。
前几天阿涛又说起还钱的事，秀儿一口否定欠钱。什么时候借过她钱，我反正不知道，婚前欠的，那我可不还。
再往下说，秀儿一口一个借条呢？
04
姐姐从小到大一直让着自己，姐姐学习好，由于家里没钱，初中毕业就到镇上羊毛衫厂打工。自己补了一年才考上大学，自上大学时姐姐时常给钱，工作头几年，工作不稳定，姐姐一直接济。
有一年腊月，姐姐打电话问哪天回家，阿涛在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具体时间。
姐姐突然说，没路费吗？姐给你打过去。阿涛抱着电话泣不成声。发誓，以后一定好好报答姐姐。
如今，活成了连自己都讨厌的人。
想到这阿涛向同学借了五千元，加上这一年悄悄攒的私房钱，刚好一万，立即给姐姐打过去。
姐姐连忙发信息说，你们在外面花销大，不用急着还钱。
阿涛回复，我们有呢。打下这几个字，已是泪流满面。不过心里有一丝敞亮，几年的压抑稍微缓缓。
他想好了，明年的工资涨两千，请求公司财务给他打在另一张卡上。他一定要一点点把姐姐的钱还上。
05
起身走到窗户前，站在二十五层楼上看楼下，车子人流如蚁。自己是何其渺小，但在姐姐眼里，自己却是如山般伟岸。
诚然如是，自己绝对不能做一个忘而负义的人。
06
日子总是苦涩大于甜蜜，没有一个人能感同身受，哪怕是同床共枕的夫妻。
心可以越走越近，也可以渐行渐远。每个人都背负着梦想、使命，还有不可言说的小小私欲，无论哪一种，都先从善良开始。
茫茫人海中，有缘成为家人和爱人，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定要多一些心平气和的爱和理解，让这份情绵延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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