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天,嫂子正在用微信发语音给别人,点开自己听了一下。在一旁的小侄女满满忽然来了一句:“妈妈,你觉得你的声音好听吗?”,嫂子随口说道:“我自己觉得不好听”,小家伙立马回答:”不好听就唱出来,唱出来就好听了……”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天真烂漫。
她没想过的是,妈妈唱的可能也不好听,甚至可能比说的还难听。按照成人的认知,如果说的不好听,唱出来多半也不会好,这往往才是人生中的真相,听起来很残酷,但确实如此。小朋友才不管这些,说出来不好听,那唱出来就好了。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冒出来的想法。
但我还是很喜欢小侄女的这个说法,很浪漫,也很有趣。
2
这不禁让我想起家里教娃的事。
最近一周格格因为生病没上学,在家里和弟弟玩。两个小朋友可算是把家里闹翻天了,一会就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一会把玩具箱推倒,撒了一地,一会又拿个凳子玩滑滑梯,把弟弟压在凳子下面哇哇大哭……,反正是停不下来。
媳妇在家带娃,这两天也是多有抱怨。
我听了后就宽慰她:“两三岁的小朋友嘛,就像我们中学物理里的布朗运动中的粒子,无时无刻都在做不规则的布朗运动,这是常态。这个时候的小朋友调皮一点也是正常的,如果他们一天到晚的都乖乖的听妈妈的话,在家里正襟危坐,不调皮也不捣蛋,那才是见了鬼哩,是吧?这样的娃咱们敢要吗?那咱都不敢要的。对吧?”
媳妇听了也不表态。只是说起小朋友们一桩桩调皮事的时候,一口一个“你家娃…、你家娃的……”,语气中多有无奈。
为了约束小朋友们,养成孩子的行为习惯,在此之前我们家引进了“小红花”制度,希望以此解决一直困扰妈妈的五大难题,起床、刷牙、吃饭、洗澡、睡觉。主动地去做就奖励一朵小红花,耍赖拖拖拉拉就贴个小哭脸,很“社会”的一个做法。在践行的过程中,好玩的是,孩子们非常热衷于小红花,但很难接受小哭脸。
从近三周的实践来看,效果比较明显。孩子们是否养成了主动的习惯不说,妈妈生气的频率和幅度是大大减少了,惩罚的措施也由以前的竹条子慢慢过度到了“贴个小哭脸”。这是一些好的变化。
在这些好的变化的同时,我有点担忧。我担忧这种行为会有些过度养育的嫌疑,怕这种种做法束缚了孩子们的天性,害他们失去了一些童真童趣。以前看张大春的《认得几个字》,里面谈及他孩子张容、张宜的一些趣事,就想着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也要那样的教他们,让他们的童年天马行空,无拘无束。
只是等自己做了父亲,才知道养娃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3
年青的时候读塞林格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作者有一段写得挺有意思,书里面说:
“不管怎么样,我老是想象,有那么一大群小孩儿在一块麦田里玩一种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旁边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会站在一道破悬崖边上。我要做的就是抓住每个跑向悬崖的孩子——我是说要是他们跑起来不看方向,我就得从哪儿过来抓住他们。我整天就干那种事,就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得了。”
现在,我总觉得父母才是麦田里的守望者,小孩子们在悬崖边玩,父母就在孩子跑向悬崖的时候抓住他们,其它的时候,就安静地守护着他们,让他们在麦田里玩耍。悬崖是小孩子们的边界,在边界范围里,孩子们会自由玩耍,自由生长。他们有自己的世界,父母能做守望的,是孩子们的童真童趣,还有让他们不掉下悬崖。
这当然也是一个浪漫的想法,不如“小红花”制度来得实际,来得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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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以后,我们常常要面对人生中种种残酷的真相和不得已,这容易让我们在生活中变得务实、琐碎,失去一些对生活的想象力。这或许是成长的代价。
只是当我们面对人生中那些不得已的时候,或许可以想一想,“如果说得不好听,唱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