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把表弟送去机场,20多年了,我们一直保持着这份地下情,深爱却不能见光。
我和表弟同年出生,相差不到半岁,姨表姐弟关系。母亲与姨妈分距在一北一南2个城市,相隔近6000公里。当年的交通不发达,我和表弟从小没见过面。23年前,表弟在北京读大学,我在家乡读大学。那个寒假,姨妈让表弟来看看小姨(我母亲)。表弟先到了我的学校,提前没打招呼。晚上,我回到宿舍,一位高大帅气的男人(身高188)起身热情地呼我“姐”,我显然懵了,母亲没告诉我有个表弟要到学校来找我,我性格有些内向温婉,尴尬至极,很不自然地应着,眼神里充满着紧张不安。表弟性格活跃,声音极好听,十分能侃,又具北疆男子的霸气。我从小生在高楼林立的南方一线城市,见多了小白兔、妈宝男、阴柔小巧的潮男,很是被这种广茂草原长大的威猛男子气质所吸引。表弟自来熟,整晚谈笑风生,诉说着亲情,我几乎插不上话。聊了2个多小时,他拎着行李坐车回我家去。
南方城市的高校寒假放假比北方晚,几天后,我才回家,表弟来接我,他穿着一身制服,极具强烈压迫感。和他对眼的一瞬间,我只觉得晕炫。他的眼神炽热、深情,我根本不具抵抗力。整个寒假表弟只粘着我,也不怎么和我弟弟聊天、娱乐。年前,妈妈让我陪表弟去一些景点玩玩。那天,是我们永生难忘的一天,一路他和我身体贴得很近,近到他暖暖的呼吸气息吹到我的耳朵里,麻麻酥酥的,手臂隔着冬衣碰在一起仍能感到强烈的电流。那天我们拍了不少胶片照片,但是我们俩眼里根本没有景点。下午,在景区僻静的小树林里,我们面对面站着,就这么默静地深情地望着对方,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心绪却十分十分复杂。突然,他拥我入怀,狂吻着我,我没拒绝,一股强烈的电流传遍全身,安全感,强迫感,保护感,瞬间在身体中的每个细胞、毛孔中窜流。吻了好久好久,分开,他说“如果你不是我表姐该多好哇!”不知何时,我们彼此都看对了眼,但这个念头跳出来,都各自拼命地压回去,压回去。终究,爱是骗不了自己的,我们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对方。
那天,回家后,几乎我们除了睡眠时间,都粘在一起,眼神也不再躲避,一有机会,就会牵手、拥抱、亲吻。虽然在我父母面前,我们装得若无其事,但眼神骗不了我的母亲。母亲发现了我们的异常。年后的某晚,妈妈叫了表弟到卧室,关着门,开始与他深谈,让表弟承认了我们相爱的事实,并进行了强烈的反对。表弟十分勇猛,直接表达了要娶我的意愿,说回去会跟他妈(我姨妈)说,等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就领证,举行婚礼。一番话呛得我妈无话可说。虽然近亲结婚为现代法律所不容,违反婚姻法。但古代表亲婚姻例子也不少,我们若强行在一起,也无可厚非。但我家的情况十分特殊,我的父母也是姨表姐弟近亲婚姻。外婆、奶奶是亲姐妹。父母是从小的青梅竹马,十分相爱,一辈子恩爱非常。表弟直怼母亲“姨,您和舅舅也是表姐弟,家族里都知道的事,你们很相爱,你们很幸福。为什么你们可以在一起,而我和表姐就不能在一起?这对我们俩不公平啊!不公平啊!”妈妈一时语凝,是啊!我和表弟的姨表关系与父母的姨表关系是一模一样,为何容不下我们呢?母亲说“XX,小姨和舅舅对不起你们俩,正因为我们是近亲姨表关系,你们俩再加一层近亲姨表关系,不敢想象你们将来的孩子会怎样?这不符合优生优育的科学原理。你母亲在计生部门工作,更会强烈反对”,表弟当即表态“我懂优生优育,我尊重科学,只要能与表姐结婚,我愿意放弃生育。我父亲八九个兄弟,我自家也几个兄弟,不需要我传宗接代。我回去就和我妈说,我非娶表姐不可”,母亲不信放弃生育这种话是一个21岁左右的男孩子口里的沉重承诺。母亲几乎是哭求表弟放了我,表弟颇具抗争精神,态度坚决,不同意。卧室内,母亲与表弟发生了强烈的争辩,房门关与不关已无意义,我在客厅听得一清二楚。我难过极了,一边是我深爱的母亲,一边是我深爱的表弟。我陷入了两难。争辩无果,突然门开了,表弟看了一眼在客厅惊恐的我,出门透气去了。母亲面色凝重,喊我进了房间。相同的优生优育的科学原理再对我说了一遍。我性子软弱,不敢像表弟那样怼母亲,只是低头流泪。而后的几天,表弟不再躲避我父母,轮番地牵我出门,做我思想工作。让我毕业后跟他回北疆结婚。
是我不够勇气,都是我的错,是我性格太软弱,敢爱不敢往前看。我舍不得钢筋水泥的千年商都大城市,和表弟去中国最西北的北疆大草原策马驰骋,我是温室的花朵,生活在经济发达的南方城市,不敢想象近6000公里的远嫁,不敢想象几年都见不到父母的情形,不敢想象西北风呼啸,不敢想象白雪皑皑。原来我的爱里,掺杂了许多现实的无奈。我真的怕了,我只享受了爱情,不敢想象未来。表弟是定向生源,毕业后是要回生源地进体制内工作,如果让他放弃编制,来到我的城市 m,我无法帮他解决编制,不想那么自私,不想让他南飘。父母本就强烈反对,更不会帮他。
好难啊!离他寒假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仍然没给他答案。终于,到了他回北京开学的日子,我去火车站送他,他一直深深地拥抱着我,吻我,而我哭得梨花带雨。表弟说“你等着,我不会放弃你,我回去跟爸妈说,大学毕业,我来接你,我们结婚”,我从他怀里挣脱,强作轻松“你放弃我吧,我们来生不做亲人,做夫妻,今生你好好的,正常结婚生子,我一辈子心里都有你,我答应你来世的求婚。”他走了,而我在而后的每一天,都是以泪洗面。以后的每周我们书信来往,无外乎是他诉说对我的相思,持续给我做思想工作,让我嫁他,而我也是诉说相思,拒绝婚嫁,拒绝去北疆生活。一年半后,我们均从大学毕业,他顺利地回到了北疆进入了体制内,而我也去读了硕士,毕业后进入了所在城市的事业单位工作。感谢时间的冲刷,泪越来越少,心没那么伤了,彼此开启了事业打拼模式,联系也变得越来越少。
一别6年,2004年的一天,姨妈与妈妈电话,姨妈向妈妈报喜“XX结婚了”,妈妈开心地祝福,我相信母亲是真心地祝福,心里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而我却强忍着泪水跑到家附近荒废的一个旧办公场地里放声大哭。我知道,我永远失去表弟了。心痛、后悔、不甘各种情绪一时涌上来,痛得无法呼吸。我才发现,6年过去了,我还是那么爱他,只是把他尘封在内心的一个角落,并没有一刻忘了他。我没有给他电话祝福,就这样吧!下辈子,我答应你,下辈子我不做你的亲人,我要做你的妻子。再见了,表弟,是时候与过去告别了。
同年夏天,表弟带着弟妹来南方度蜜月,来到我家所在省会城市的临近地级市,他的亲姐姐(我的表姐)家。表姐叫我去她家,说表弟和弟妹来了,多年不见了,来聚一聚。我心情复杂,6年不见,我想表弟,但他已婚,有了弟妹,我害怕忍不住伤感。但妈妈让我去见一面,她希望我见到表弟与弟妹恩爱一幕,让我彻底死心。
我不该,真的不该去见表弟,母亲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见到表弟的那瞬间,6年前的眼神回来了。弟妹不漂亮,不高,但是个十分贤慧的女人,对我极热情极好。看我到的晚,家里已经吃过饭了,她特意下厨炒菜给我吃。她越是贤慧,我越是愧疚。我想我该与过去和解了,祝表弟他们夫妻恩爱。次日,表姐带弟妹去一个地方,让我帮着表弟去老宅办置一些事情。这给了我和表弟1天单独相处的机会。没了旁人,在老宅里,表弟拥着我,吻我,我拼命挣脱,让他记住自己的身份,他是已婚男人,不再属于我,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表弟说他心里的妻子始终只有我一人,弟妹是家里相亲给找的,只是完成纸上婚姻与生育为目的。在他的强迫下,我没能扛下他的压力,同时也因为爱,把自己交给了表弟。我既后悔又不后悔,6年了,就算为爱划上一个圆满句号吧!表弟说,今生他永远不会跟我有句号。
他们蜜月结束回程,我跟表弟说,让他以后好好待弟妹,忘掉我,今生无缘了,来生再续前缘。表弟拥着我,吻着我,说他才不信有来世,今生都不可能忘掉我,认定我就是他今生的妻子。他们飞走了,也带走了彼此的相思,我再一次地把表弟尘封在心中。
时光荏苒,我也到了婚嫁的年龄,由于自身条件比较好,介绍相亲的各阿姨、阿婆们非常多,无数次的相亲,摊开条件谈婚姻交易。外形、身高、学历、工作、收入、经济、房产,家世,一一拿出来摆上桌面赤裸裸地谈。有条件达不到我要求的,被我淘汰出局的,有我不符合对方要求的,把我淘汰出局的。我就像婚姻市场的一件有价商品,谈着等价交换交易。也有条件匹配谈过几段短暂的恋情的,很快进入婚姻谈判期。对方每每一谈到结婚这个话题,我就主动提出分手,最终都无疾而终。我对婚姻既看得重,又看得不重。没有合适的人,我宁愿终身不婚。丈夫的一席之位,我怎可随便给出去?我又想起了表弟,他是我唯一从心里想嫁的男人。虽然由于姨表姐弟亲情和地域等诸多原因,没能与表弟走到一起。但丈夫的这一席之位,只有他配得上,我愿意给他。不是他,我决定此生不婚。
距与表弟一别,又过了7年,2011他在我们省省会城市临市的姑姑病危,他与他爸(我姨父)来探病,因为我所在城市具有全国顶尖级医疗条件,所以跑办医院的事,由姨父交办他。这样,他有了借口到我们城市。我以为一别又7年,我们会如同其他亲戚一样,不再心绪波动。没想到见面的一瞬间,又把我们打回原形。控制不住的爱,又涌了出来。我们又在一起呆了2天,疯狂地云雨,诉说着相思之情。我那么小心地将他尘封在心底,他一出现,立即破防。不多久,他姑姑去世,办完丧事,表弟跟着姨父又飞回了北疆,这一别,又不知要多少年再见。
直到本月,2021年,一别又10年,弟妹患病,表弟带他到北京看病,到我们省,他姐姐家休养。他在姐姐的城市买下了一套房产,由于还没认真装修,弟妹住表姐家,他晚上回自己的房子住。他联系了我,我本想去表姐家探望下弟妹,被表弟阻止了,说此番联系我,只想见我一人。由于两城车程只有1小时,工作日每晚0点后,他开车来我的城市,周末我开车去他所在城市。我们在宾馆相见,诉说相思之苦,云雨。然而此次,我们的相见,更胜往次会面。10年啊!人生有几个10年?转眼我们都快到了退休年纪(我还有10年,表弟还有15年)。表弟难受极了,说再不陪我,没有机会了。不想60岁退休后,只能陪我在阳台上晒太阳。他想离婚,辞职,来表姐的城市工作,和我结婚。我被他的念头吓到了。是的,我性格太软弱,我害怕,这简直是家族丑闻。我不让他离婚,我不想成为家族的罪人。而且他是体制内的人,不希望他冲动辞职。他与我约定,他想办法2年左右调动到表姐城市来,陪我度过余生。即便没有一纸婚书,只要能每周想见就能见到,也很满足。他受不了10年一见。
我和表弟的地下爱情还在继续,我说会在南方等他,即便他无法调动来南方,我也会在此等到他60岁退休,我们一起晒太阳,一起钻小树林,一起慢慢变老,直到生命终结,其中一人为另一人送终。我会为他守一生,不是他,丈夫的一席之位会永远为他空缺着。
都说牛郎织女好命苦,一年一会,而我和表弟,比牛郎织女的爱情还辛苦,23年间只见过4次,却私定了终生。
当看到投稿,二叔不知道说些什么,23年见了四次,却相爱一生。林徽因说过一段话:你若拥我入怀、疼我入骨、护我周全,我愿蒙上双眼不去分辨你是人是鬼!你待我真心或敷衍我心如明镜,我只为我的喜欢装傻一程,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三生有幸遇见你,纵使悲凉也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