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悬疑犯罪这类题材书籍的我,在读书博主的推荐下看到《绝叫》这本推理小说,就立马把它加入了年度书单,并很快在微信读书里完成了阅读。
跟学生讲记叙文里的记叙顺序时我就有提到,现在很多卖座的悬疑电影之所以受到好评,就是“反转”二字,意想不到的结局,甚至多次反转,让人惊呼编剧脑洞之大。《绝叫》就用到了反转,一个死在公寓被十几只宠物猫啃食的“孤独死”的女子,似乎是平庸又可怜的底层弱者,最后反转为可恨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可恨”与“可怜”之间,藏着的那些隐秘,是人性。
(一)
“最爱你的妈妈所给予你的期望,如同世界对你的期望。无法响应这份期望,让你内心既空虚又难过,仿佛破了一个洞。”
主人公铃木阳子有个弟弟,弟弟比自己成绩好又长相秀气,从小妈妈就喜欢弟弟,但对阳子态度很敷衍,即便夸奖阳子也是“皮笑肉不笑”,也不过分责备,生气似乎也是淡淡的,阳子以为自己没有达到妈妈的期望,所以得不到妈妈的宠爱。
后来弟弟受到校园欺凌,自杀去世,失去了对比,妈妈也没有多青睐她半分,她发现妈妈除了弟弟以外的人事其实都不在乎。长大后父亲外遇又欠债破产离家出走,长期做家庭主妇的妈妈没有因此而肩负起责任,反而投奔了外地的哥哥,丢下了阳子。
用时下比较热门的词来形容,可以说是“原生家庭”塑造了阳子缺爱的内核,最初的不幸为之后的步步深陷泥沼铺了路。阳子以为是自己辜负了母亲的期望,实际是母亲眼里几乎没有她,对她没有期望,连名字都是随便取的,不像弟弟的名字充满的祝福与期盼,这无疑是在暗讽重男轻女的旧俗陋习。
我爷爷奶奶也有一点重男轻女的思想,爸爸是家里的独子,作为唯一的孙儿,我的性别却是女。所以妈妈从小跟我说要努力读书,不能比男孩子差。小学我考班级第一,妈妈说奶奶说女孩子小时候读书好不算什么,中学就掉下去了;中学考年级前十,妈妈又说奶奶说高中女孩子容易分心……总是有各种期望的借口来督促我读书名列前茅,现在我有点怀疑奶奶是否说过这样的话,但妈妈的有几分压迫打压式的期望,让我觉得学生时代的成绩是为了她们学习,我并不是真心在学,所以忘得也快,考试完就忘,大二做新一年的高考题就几乎忘光了。
家庭给每个人最初的影响之深成为了烙印,好的烙印如勋章,让人挺胸抬头容光焕发,坏的烙印是伤疤,让人遮遮掩掩想方设法想弄浅,可越在意越往内渗透刻在了心脏。
(二)
“你其实不是废物——他先给你“贴上”废物的标签,再把它撕下来,你便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
阳子去东京找工作,被拉进了保险公司,积极努力地向前辈学习却奈何业绩平平,结果遇到了一位精通职场PUA的上司,先是鼓励安慰,然后恶语相向,逼得阳子没办法,学会了用肉体换保单的旁门左道,业绩上来了又一阵和风细雨嘘寒问暖,骗得阳子像已被迫离职的很多女同事一样成为了上司的情妇,于公于私都被压榨得渣儿都不剩。肉体已被侵蚀,灵魂何能独自高洁?可怜的阳子开始从泥沼边往深处滑落。
幸运的人步步生莲,不幸的人步步踩坑。刚从让人窒息的家庭里逃脱出来,又被高压的职场环境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实中其实很多人是一样的遭遇,不仅有职场PUA,还有恋爱PUA,心理素质稍微弱一点的,就被牢牢套住,伤害自己的身心甚至生命。不由得想到了北大女孩包丽事件,一方面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一方面又觉得毛骨悚然,还好自己没遇到任何形式的PUA,即便有,估计也是雏形版。
(三)
《绝叫》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不是人性之恶,而是写作手法,可能与自己工作专业相关,敏感度比较有针对性。
《绝叫》在叙述阳子线的时候用的是第二人称,一般的小说都是用的第一跟第三人称叙述,刚开始阅读有点不太适应,还想到上课教学生的第二人称的作用是拉进读者与作者和人物的距离,增强真实感等等。此时文中的“你”是阳子,也是读者我。在故事的结尾,阳子杀了做妓女时的同行树里,让她顶替自己,而自己借她的身份重生,来完成杀人后的逃脱设计,人称由“你”变成了“我”,“我”成了阳子以后需要的身份树里,而“你”是要被我杀掉的假阳子。简直巧妙,又烧脑,不动声色间,丑态毕现。
虽然小说的主题有一说是体现小人物在命运不公之下的奋力抗争,“怀才者自怜是天鹅的挽歌,平庸者崩坏是野兽的绝叫”,但我觉得人各有各的不幸,受害者转为施害者总归是不对的,宁可虚无地失去,也绝不肮脏地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