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无声清
01
不知道是风吹着云在跑，还是云追着看不见的风，我就看着它们在我头顶无声地喧闹。那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没完没了。
就像我们一样。
打得火热以后是突然而来的冷淡，是我的错觉吗？一点征兆都没有。中间似乎也没吵过架，偶尔的打情骂俏都在日常的范围，伴随着嘻嘻哈哈落幕。
可是这几天，他的话好像变少了，找不出原因使我很困惑，我很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有因才有果，因在哪里？疑惑了几天后，我决定主动出击查明原因。
“你最近是怎么了？我感觉你忽冷忽热的，这么快热度就过去了吗？”
我问得直接，他也答得干脆：“……我承认我最近是没那么在乎你了。”
我忽然觉得挺可笑的，比看风和云的闹剧都可笑。风起码更潇洒些，觉察没有意思了，当面挥挥手说一句“我走了”。
我还是耐着性子问出了一句扎心话：“没感觉了？”
他这我也感觉不到什么原因，或许只是新鲜劲过去了，毕竟我也没法感受到更多。
“不是！是……我爸妈不同意。我把我和你在一起的事告诉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反对得那么强烈……”
他的语气里有些着急又有些犹疑。
父母反对？我只在小说或电视剧里看过。很多情侣因为父母反对而分了手，分手时他们看起来都很悲痛的样子，可是真正争取过的又有几对？
年少时看到这些场景，总要吐槽他们软弱。女人有时候会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甚至会与父母断绝关系，而男人在面对这些问题时显得更冷漠无能。即使双方在一起了，婚后婆媳关系的问题也是一枚炸弹，炸碎爱情的期许和能量。
我不由地在脑海里补了这波剧情，可是追根究底的惯性还是让我想去探究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们有没有说为什么？”
“他们只是说你是大学生毕业生……”
后面的话我仿佛已经听不见了，零零碎碎地听到对生活的琐碎和不易的论调、学历与经历之间的差距、各种未知的隐忧。我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却也从中读出他的父母对他未来伴侣的要求，那种被现实支配的欲望。
我想，懂不懂的我都懂了。
“强强联合。”
“对！就是强强联合，你就是聪明，一点就通！”
面对这番夸奖，我却丝毫开心不起来，反而有种淡淡的失望。世俗之气，在谈恋爱之初就这么赤裸裸地突袭了。
“那就分手吧，我离开。”
“你以为你离开就能解决问题吗！”
明明该委屈的是我，他反而倒激动起来了，到底是哪里来的硬气？
对于过于现实，我有天然的抵触，趁现在感情还没那么深就分开不好吗？我可不想上演电视里的烂情节。
“你自己也说了，你父母不同意，要怎么办？”
“我跟他们吵了一架！现在你刚毕业，才刚刚开始，只要你……我们可以……”
之后又是一阵忙音。我听到了要求，仿佛我就非得成为他父母期待的样子似的。尽管如此，此刻心虚的仍然是我，没想到他竟然因为我和他父母吵了一架。委屈之余，心里又冒出了愧疚：这样真的好吗？
我的脑子一团乱，看着他开始用言语在为这次危机铺路，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他现在是在“抢救”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他为什么不在事情刚发生之初就告诉我？
也许他是为了保护我，也许他是不甘心，也许他一直纠结，所以有了之前的冷淡和此刻的热血爆棚。
我一面陷于无辜委屈，一面陷于不知如何是好，埋怨他冷淡的话说不出口，分手的话说不出口，说继续走下去的底气也没有。
在一起不过勉强三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比我之前24年的情感都复杂，让一向淡漠孤傲的我一夕之间丢了五感与双商。
我们没有分手，只是在心里埋下了一颗若有似无的隐忧。平常我们从不提起，继续顺其自然。
好像后来也没成为我们的忧患，也可能是来不及成为我们的忧患。
02
我们又恢复了冷淡前的日常。
不过，十月的他由于工作到达旺季，周末都没有休息，我们半个多月都没有见面。每日都是通过微信消息分享一天的喜忧，也从来不视频。
晚上，他睡得很早，去梦里抚平一天的困倦。而我睡得比较晚，刷题格外精神。
终于结束没有周末的日子，我们约好周六早上见面。一大早爸妈就出去了，他来的时候我还没完全睡醒。打开门一看，是满脸笑容带着包子和豆浆的他。
“这么早？连早饭都给我买好了。”
我接过早餐放到桌上，揉揉眼睛还有些不敢相信。正转身想去关门，他已经反手关好向我抱了过来。
“好想好想你。”
他的气息在耳边微笑，体重压在了我身上，我仰着头踮起脚尖才能勉强抱好他。他起了起身让我能够双脚落地，以为他要放开怀抱之际他又吻了下来，他边吻边往前走，我边吻边往后退，一直退到板凳边上。
我轻轻推开了他：“狗还在呢。”
他不管，坐上板凳又把我抱上大腿，紧紧地拥着，把我整个人箍在他的下巴口蹭了蹭脑袋。接着又把我打横将双腿捞向一边，又吻了下来。
“狗，狗看着呢！去房间。”我又用手抵住了他的嘴唇，有些娇羞地喃喃，“放我下来。”
他只好随我，牵起我进了房间。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吻里多了一丝霸道和占有，手也越发地不安分。似乎可见的每一处他都不愿放过，在探索他之前小心翼翼隐忍克制的领域。
或许是许久不见，他特地赶早的时间就为了补上这些天的空档。
“其实我一大早就起了，也早就到你家楼下了，都转了好久了。”
“哇。”
震惊之余，我也明显感觉到了他非同寻常的热情，酥酥痒痒的，有些想推开，看到他的眼神又心生不忍，莫名地有丝期待。于是，只好配合地任由他探索。
点到即止，他还是很有分寸。而我其实更困了。
“我想再睡会……”我可怜巴巴地望向他。
想起外面被冷落的早餐，他穿上鞋从外面提了进来。
“吃饱再睡。”
“嗯，那我们一起吃。”
“一会再一起睡。”
看他耍流氓的脸上确实有明显没睡饱的困倦，我捏捏他的脸成全了他：“好。”
“原来还有鸡蛋呢！我不吃蛋黄……”
“给我吃。”
“啊……张嘴。”
打情骂俏的时光总是那么愉快，爸妈像知道他会来似的都没有回来，再一觉醒来才看到他们的消息：“我们去你阿姨家蹭饭了，你中午自己搞定。”
我就这么被抛弃了。好在，我身边还有他。
03
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走不了平坦大道，好像回回稍微顺了一点就会出现变故。
依然不记得因何争吵，只是彼时的我已经结束备考征途，开始寻摸工作了。明明该焦虑的是我，不自信的却是他。
那次不记得原因的争吵后，我没有像往常般主动去和解。凭什么每次主动的都是我？为什么他就不能主动？这次要让他好好想想。
连续几天我们谁都没有理谁，我在找方向中迷茫，同时期待他能想明白主动与我沟通，而他却得出了一个默认分手的结论。这究竟是谁规定的成人世界的默认规则？
“我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开头已经这么混蛋，后面我已经可以忽略了。这是我有史以来收到的最莫名其妙的短信。
我们在微信里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像一只猫盯着他追，就想搞清楚他是怎样得出的结论。他像老鼠受了惊，一个劲地否定自己。
可这种否定在我看来未必不是他不爱了想逃走的证据。什么叫配不上？剧里用到这些词通通都是借口。前些天我说要分手他还怒了，这静默的几天后他又变卦了？
无语之后，我也疲惫至极，步入了工作，不与他争论。仿佛我越是坚定地选择他，他越想逃，是我激起了他的自卑。那么何必呢？
可我不再找他时，他又时不时地来关怀我。十二月的雪透心凉，他顶着风雪骑车来接我，关心我工作中的不愉快。
“我怎么觉得你是我进你就退，我退你又进呢？”
我又一次非常直接地表达了我的疑问，他也很坦白地回答了我：“是……”
我能感觉到他的纠结，他好像非常痛苦。可是这份痛苦让我无法理解，如果他真的很喜欢我，怎么会这样轻易放弃我？到底什么叫配不配得上？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复杂又麻烦的问题。
为什么谈个恋爱要这么麻烦？几次拉扯之后，我只有眉头紧锁。却又不知是哪来的自信预感，我总觉得他会回来。
忽然之间，我又回到了好久以前独自饭后散步的日子。说是好久，其实也不过是三个多月，能抵得上之前的24年吗？可这街这路怎么总让我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
我不再问候他，顶多独自思考、纠结。依然每日发几条微信动态记录我的日常。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看，或许我期待他一直看。
如果他真的在乎我，他会一直看。如果他还能对我的动态作出回应，我就给他回来的机会。
三个月，我在心里破例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他没能醒悟，我们就再见天涯。
孤傲如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做这种妥协。更没想到，这会是“没原则”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