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无声清
01
自那日体育馆石头上的懵圈一吻之后,没有异地的阻隔,我们又开始了每日跨越十五分钟的土味生活。
晚饭后,他几乎准点在六点四十出现在我家楼下,微信或电话一来我就知道他到了。然后我就下楼,和他一道重回压马路的规律生活。
有一天,爸妈先我一步下楼,看到了楼下合欢树旁的他,在他们好奇“这是在等哪家姑娘”的目光下,我淡定而自然地走到他身旁,挽起他的手,用行动解答了他们的疑惑,嘴角扬起并不明显的羞涩弧度:“这是我男朋友。”
“叔叔阿姨好。”他羞涩,却并不怯场。也许是强撑的镇定,也许就是淡定,反正表现出来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你好,你们玩。”我爸妈也没有表现出很震惊的样子,只是微笑,很知趣地让出了空间,两个人又继续走往广场去跳舞了。
“你爸妈好亲切。”此时他好像是舒了一口气。
我笑道:“他们随我,随性。”
“哈哈哈哈哈……”
像在比一比谁的笑声更高,笑多了路就走不动了。我们散了半个多小时的步,走回了那棵合欢树下。他并不想回去,我也不想让他走,两人四目相对就合计出了下一个流程:“就上楼歇歇吧。”
我也不知道别人家谈恋爱是怎样的流程,是不是有不结婚不好上楼的说法,亦或是不能上女方父母家。我们就只是顺其自然,没有去考虑过其他的事情。热恋中的两个人,眼里可能也确实看不到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
02
由于是租住的房子,我们家也没有装修,在原来的样貌下归置必要的家具,客厅像大伯家一样简洁,只是多了一长条沙发。
他也很懂礼仪,没有四处看,也没念念有词,只是跟随我换鞋,然后坐下。各自喝了一杯水之后,我领他进自己的房间。
我的房间不大,除了床就是衣服和书,还有那只大熊。空间与视线都是。关上房门,他像来到了自己家一样打开了电扇,脱了拖鞋坐到了外床,脑袋往后一靠,挺享受的样子。
一下让我想到初见的时候,他也是这般……不拘束。
“你倒是挺自来熟。”
“那当然。”
面对我笑容里的调侃,他毫无压力。
“不愧是猪。”
“我脸皮厚。”
“噗。”一下戳中了我的笑点,“你咋知道我要说这个?”
“嘿嘿。”
“很有自知之明。”
果然胖子的脸皮都厚,我到底上哪捡的这么一只?偶尔我也会自问一下。
“快上来。”
倒是他来招呼我了!白了他一眼,我爬到了里床,端出了万能小桌架上,打开了电脑准备刷剧。他往我这边挪了挪,爪子又够到了我的肩上,好一幅老夫老妻一起刷剧的经典画面。
我的熊依然在最里边既暖和又孤独地独坐着。
03
八点半是他回家的时间,有时候是我我爸妈回来之前,有时候是在他们回来之后。
神奇的是,我爸妈并没有任何反应,也从不多问。我的房间一直是属于自己的专属领地,每个长辈都约定成俗地知道我那块“圣地”。
估计我爸妈看我终于愿意谈恋爱了也贼开心,大学毕业就催婚是长辈们的常规操作。我这么配合地开始前奏,他们不要太满足。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怀疑,我可能要孤独终老。事实上,我常常觉得自己会的。
自他跑我家那么顺溜之后,我发现自己变得特贤惠,我几乎回回都送他到楼下,看他发动后我才回楼上去。这待遇足够惊呆众人。
04
夜色是最好的掩饰,灯光是天选的氛围,又是在合欢树下,非常适合干“坏事”。
离别前的拥抱是恋人们的柔情,在我看来也是一种礼貌:你珍重。可是他明显不全然这么想。
“抱抱。”
“嗯,抱抱。”
说好的抱抱,十秒钟过后我就感觉他的身体在疏离,那一瞬的空洞没有超过两秒,柔和缓慢地,轻手轻脚地,他的手从我的后背移到了手臂,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疑惑又仿佛有预感地抬头,正迎上了他软软的嘴唇。
他比我高近30厘米,在暖而亮的灯光下,仰视他的我眼睛半眯半睁。当他弯下腰来时,光被打散,他眼睛里的光却越发明亮了。明亮了一瞬,他便闭上了眼睛。我的眼睛没来得及完全睁开就和他一道闭了起来。
他的吻,很轻柔,厚度之下,又有克制的力度。从蜻蜓点水到轻柔的摩擦,再到探进唇内,舌尖轻轻起舞,调皮又很深沉。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他才放开我,双手又到我后背安抚了一番,才缓缓落下。
“我走了,到家给你发消息。”
“嗯。”
刚刚是不是又做了一场梦?
“我到了。”
哦,刚刚是真的。
05
每天的准点压马路、到我家休息、拥抱与吻别成了惯常,连我爸妈都习惯了。他们买水果时会算上他的份,问一句:“今天那小伙子还来不?”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他们家女婿。
九月的某个周末,在一家东北风味的店里,他把我介绍给了他最好的兄弟。很显然,他兄弟对我已经久闻大名了,和他一样自来熟。
“嫂子好!”
他的兄弟很瘦,眼睛很小,笑起来眼睛两旁的皮肉会聚在一起。
“还不是呢……”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让我还有些娇羞,不像他……
“是的,这就是我媳妇!”
我就这样无法反驳地被他拥进了店里,坐到他的里座。
餐桌中间有很大的一口锅,里面都是肉,有点烧鸡公的味道。锅边还有锅贴和土豆,独特的焦味就是一个字,香。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三个自来熟在一起,完全没有落俗套的情节。非要说有那就是劝菜了。
“嫂子,吃这个。”
“亲爱的,吃这个。”
我好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06
我也把他介绍给了我弟,来我这度假的亲表弟。他俩居然有一见如故的画面感,直接跨越了地域与语言的障碍。
有时候我真的崇拜他,对于人情往来仿佛总能游刃有余,而我就不行。他像我的另一半,用来补足我的那一半。
某天晚上,为了招待我弟,我们仨合计后决定去KTV唱歌。他其实平常并不爱唱歌,以前公司里包厢高团建时,他一直是坐在那里听的角色。和我们也是一样,他安静地听我们唱歌,到点歌机旁帮忙点歌。
当我边唱边看向他时,他总是满脸微笑,眼里有光。他总是注视着我,温暖而深情,又不会惊扰到我。
多希望能这样一直被他注视下去。
那天晚上繁星漫天,我和他玩我挑起他抱住的游戏。可惜手忙脚乱,他并没有接住我,引旁观的我弟偷笑。
我们却并没有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改为牵手,奔向了广场的欢声笑语。
不过两个多月而已,我们的默契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