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无声清
01
明月装饰了大家的窗户，玫瑰装饰了我一个人的桌子。
我将花插进拦腰剪开的汽水瓶里，残留的柠檬味溶进了新鲜的自来水里，玫瑰花香轻飘飘地渗透到我的梦里。
我给他送了份回礼：我精心修图过、帅气巅峰又爆表的约会餐中的抓拍。
“帅猪，专属的聊天背景图也有了。”
“嗯嗯。哈哈哈我真帅！”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的自恋。
我小心翼翼地初次照料着花，每日开开心心地回复他的消息。心血来潮之时，我给花唱歌，用软件录歌。如果有花精灵附在花身上，她一定常常起舞。
她明媚了三天，偶尔掉一片，也不影响她的美丽。第四天起她就像是病了，头发枯黄。
“猪，花凋落了。”我很委屈地说。
“没事，以后再买。”他很淡然地回复。
“……”
“下周六我再来看你。”
“嗯。”
假花太假，缺少芬芳。真花倒是很美好，只是生命太短暂。
男孩们可能并不明白女孩们为何喜欢花，就更不能理解她们“葬花”的心情。
花儿多么渴望自己永远是生机勃勃，芬芳美丽的花朵。
可是男孩们也很机智，擅长找补，总能悄悄地转移战地。
02
中间隔了一周，八月第三周的周六下午，他又来了。
其实，他本可以不来，还有一周我也就回去了。只是他似乎很想来，我也就不敢与他争了，吸取上次的教训。
“那，这回来学校这边玩吧，我带你逛校园！”
“好呀！”
我的热情计划使他激动。他比我早两年离开学校，都说社会复杂，也许每当他疲惫的时候，都会怀念曾有过的青春时光吧！
由于要在家帮忙，他赶了半个下午的路总算赶上了周六的晚餐。我提前就近在学校附近给他定好了宾馆，他一到正好把行李卸下，手续也一并办完。我们去学校对面开了小灶，随后在学校里绕着操场散步消食。
“你看，还有男生在打篮球呢！”
“是呀。好久没有进过学校了，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嘘，不报年龄没人知道你不是这里的学生。”
“哈哈哈，我还是个青少年！”
“是是是！”
我们有说有笑，仿佛好久之前就是同学，也曾一起并肩在校园里压马路，只是当时还没有在一起。
落日的余晖缤纷，或深或浅地撒在大片的云朵上，有些似火烧，有些似水浇。层层叠叠还有些神神秘秘，偶尔飞来一对鸟来吸睛，化静为动，好生浪漫。
光在他的脸上起舞，唱着“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少年温暖包容的笑容，总让我相信我们之间不必再有纷争。
03
可惜，事与愿违。就像那朵够香够美却不够长命的玫瑰花。
回想起来，他虽说过“下次再买”，可没说下次是哪次。那一行他也没有带来新的新鲜的玫瑰花，好像就此打开了“说过就过”的开关。
当然，这一次争吵并不是因为没买玫瑰花，只是具体因为什么也没有人记得。情侣间的纷争来得就很莫名其妙，谁还能记清每一回的细节。
尤其是，我沉浸在备考中的堆焦头烂额里，脑细胞本来也不够用，再用来争吵就真是废了。也不记得有没有提分手，反正沉默好像是常规操作。
一直沉默也没关系，总有琐碎和忙碌来填补。只是临近要回家的时候心里会泛起嘀咕：之前他说过要来接我的，他还会不会来接我？
怎么可能没有期待？倔强也无法让希望的声音平息。
等了一天，两天，三天，没有任何动静。带队老师说想回去的可以提前到28号回，分批次回也免得同一天太挤。
也好，此时我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心里莫名地有些空。是不是花香带走了我的牵挂不得而知，我只是想换个地方继续学习，或许能转换心情。
04
回家的前一天，舍友们都在教室，我也不好意思占用别人的时间让人家帮忙，于是自己将行李打包，一个人把行李拖到了楼下。往下拖还是比往上搬容易的，只是气喘吁吁而已。
聪明的是，我提前要来了快递站老板的手机号，我做好了前期工作，他可以骑电动三轮车来帮我运。时间掐得准，他几乎无缝衔接地把行李搬到了车上，包括我。
我随行李一并被他运到了店里，秤好重量算好钱后，我不忘在他那买了点水果，做一单生意慰劳一下他的跑腿。他心满意足地笑了。
这一晚，我发了一条“明天回家”的动态到朋友圈，有几个人在底下点赞评论，却没有他。我也没有等来他的私信，心中一片凉凉。
我知道，他不会来了。
男人说话跟放屁似的轻松得很！说话不算话！我也曾在心里如此咒骂，为我因他而起的期待而打抱不平。
只是情绪平静后，我又淡漠得像个老人，本来从来也没指望过谁，如今何必指望他？那么重的行李都自己拖下来了……
只是，心里依旧是说不出的失落。
天气还是给了我几分薄面，知道我要自己辗转公交回去特意收敛了热度。回去的一路安静得很，地铁一直如此，我还觉得格外清凉。没想到就连客车也那么安静，个个插着耳机闭上眼睛，是疲惫也是享受。
我也学着他们插上耳机。在闭上眼睛之前，我删除了他的微信。
既然已经是摆设，何必留着？
我赶上了家里的午饭，爸妈已经在大伯住的小区里租了往后一排的楼栋，非常方便走动。他们黑了许多，在外面的日子里吃了不少苦。那只很傻白甜的狗也一并带回来了，我们终于一家团聚了。
05
在家的两天，我感觉整个神经都舒畅多了，又能吃到爸妈的厨艺，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心里有丝说不出的空落落的。
月底的中午，我睡了很长的午觉，似要终结这个月。也许是睡多了，脑袋晕晕的，才会手抖发送了一条短信：“我想见你了。”
短信又无法撤回，怎么办？
就在我后悔以及感到很没面子时，没想到他秒回了：“我也是。吃完晚饭我就来。”
我没再回复，整个人懵懵的，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什么。晚饭吃得很快，是那种很懵感觉不到时间流动的那种。只是吃完后就下了楼，往小区门口走。
走到小广场附近，我看到骑着电驴迎面而来的他，还是那身黑，还是那副黑框眼镜。他也一眼看到了我，转了一圈骑到我面前，没有多余的话。
“上车。”
我什么也没说就坐了上去，在我不知道手往哪里摆之时他就发动了，我被惯性拉到了他的背上，听到了风的声音。
“抱紧我。”
我又一次无声又乖巧地把手放到了他的腰间，把脸侧过去，用右脸贴着他的背。反正很蒙圈，我就干脆闭目养神。
等我睁开眼，我们已经来到体育馆，隔着河水吹过来的风果然格外清凉。
之前我都不知道，体育馆藏在这，有桥有水有酒馆，还有被灯芯围绕的小孤岛，眺望着别有一番风味。
停好车，他就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往前走，我们绕着河散步。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他就这样领着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的时间。
06
直到看到一处健身土地，我抽出了手，绕开了凳子坐到了一块大石头上，他也跟着我一起坐下。
我没有看他，只是飘忽地看着又近又远的人群，他们在我眼里很模糊，我的眼里仿佛空无一物，可能是我还没从午睡中醒来。
他低沉地说了第一句话：“我很想你。”
我好像接了也好像没接：“我也是。”可能只有风知道。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又是因为什么，我们说起了诸多不易。像我曾遇见过变态色狼，他的工作开始有很不顺利又辛苦的时光，我对于很多都好迷茫，他也有有心无力的地方……
可能是谈些不易与无常更能让彼此靠近，或更容易洗涤忘记之前的不快，眼前的人好像从我的视野了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生机的绿色。而他好像一直在或有声或无声地看着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我被他偷袭了。
蜻蜓点水，间隔一秒，两下，这是我们之间的初吻。
我依然是懵懵地看着前方，也没有回头。只是听到他的喃喃：“我们要好好的。”
感觉到体温高了，我知道我又被他揽了过去。经过风的浸泡，没有很烫，温温的，柔柔的。
没有质问他为何说话不算话，为何不来接我，为何没有动静，我靠在了他的肩上，淡淡地吐出了那句：“嗯。”
我感觉到额头上的某块重肉向上扯了扯，是他笑了。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而我又在他的怀里了。我们不再是异地，我们之间只有十五分钟的距离。如此，是不是会越来越近？
岁月一点都不漫长，它跑得比兔子还快。在有限的时间里，我也希望能一直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