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引我的,是他的神态。
他从来不会观察揣摩我的神色,企图掌握一切,洞悉一切,他只专心于自己的事,独自安详应对着他自己的每件事,把一切悲喜弱化。
一只鸟儿累了,停栖在肩头,专注于自己的疲惫,彻底放松翅膀,那是顾盼生姿,那是潜入海底的沉静,忘了我自己,忘了世界,卷着周围一同沉沦,忘掉了他身后一切的是是非非,他坚信他可以打败任何人,而我,也不能阻止他袭击我。
后来,在夜里,我在梦中清醒着,有人光着脚走过清水,唤醒我,踩着凌晨刚落的冰霜,我来到一个窗口前,我看见一个骨肉之躯,在时间的手里被雕刻上皱纹,我内心充满了同情,怜悯,惊恐,我欲言,听到了一声凄惨的哀鸣,我只好什么都不说了。
我忘了,我为什么那样注视着他,对视着他,正是因为这样的忘了,再也忘不了,他的眼眸在夜里星光一闪,映出我生命的泉溪,顿时,喜滋滋的雀鸟,蛰伏的草芽,等待着一个新的传奇,山林弹起古琴,四散起落,我从今要享受一个长久盘根的忧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