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相爱

        朝朝暮暮不相离，昭昭慕慕相依偎。

阳光正好，像初见时。

---

        班主任喊新选的班干部们出去谈话时，祁楚航表现得非常惭愧且不自信。然而班主任个子小，对祁楚航这种大高个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相信你，你当得好这个班长的。”或许是祁楚航被这个温柔可亲的班主任打动了，或许是他一直没有遇见信任他的伯乐，这句话彻底改变了一个人。本来综合成绩12名，高二以来，他有了成为全班第一的学习目标，并且常常是全班第一，而我的目标也是全班第一，他就成为了我的一个棘手的竞争对手。祁楚航的物理成绩常常是全班第一，班主任又是物理老师，难免对他多加赞赏。由于他在新班级里成绩优异，我对他渐渐多了景仰之情，他也一直是景仰我这个学习态度端正的学习委员的。那次校外实践活动之后，我好似从一根刺变成了一朵带刺的玫瑰，有时还会在其他同学面前提他辩解。

        “祁楚航，这个题我不会，能教我吗？”因为我物理成绩不理想，我总爱找机会向他请教。他在我面前表现得很谦虚，从来不拒绝我的请求，像个小老师一样给我分享思路，常常给我一种是我在不耻下问的感觉，导致我一有问题第一时间想起的是他，而不是老师。我个人认为他讲得好，甚至好过物理老师讲的。说来也巧，我们各科成绩都是互补的，他成绩特别好的科目我不擅长，我成绩特别好的科目他不擅长。我也真是奇怪，有时待他如知己，有时待他如仇人，忽冷忽热。而这一半是因为周慕，另一半则是因为自己。

        班会课上我都是极其活跃的，一次我受罚要上台唱歌，正在犹豫找哪个小伙伴时，后面的男生大声喊道：

        “祁楚航！祁楚航！”

        我还在犹豫，女生和男生一起，肯定有人起哄“唱情歌”，祁楚航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周慕的前男友，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像小三了，但我挺喜欢他的歌声，他会不会上来呢？我要不要答话呢？点他上来？我踌躇着。（要是可以去外班找人就好了，啊啊啊！）

        “我才不会和言昭昭一起唱歌呢。”祁楚航说得不容置喙，起哄的男生都安静了。

        “打死我也不和你唱。”为了驳回面子，我还白了他一眼。（我们两个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类人）

        可是，我的思想不受控制：后来的日子我无数次地幻想他走上来面带微笑地跟我合唱。在我眼里，他的歌声是那么美妙。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只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入睡前，我都会想象：倘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隔阂，他会不会成为我的好朋友，或者知己，抑或——恋人。我想象他教我打篮球，想象我们互相辅导功课，想象我们肩并肩畅聊……但是，若我不针对他，他会变成这般优秀吗？他不优秀了，我还会仰慕他吗？不仰慕他，我会这么了解他吗？……事实就是如此，我又何苦假设呢？

        放寒假了，为了组织同学们假期学习，班主任委派班长和学习委员清点每日缺签的同学，我们不得不合作。我和他似乎被命运绑在一起了，作为老师的左膀右臂，面对班级大大小小的事务，我们怎能不友好合作？抱着想和他和平相处的心，我主动加了他的微信，一方面督促他完成班主任交给我们的任务，另一方面想借此机会从他口中了解他。他总能及时回我消息，我们日日聊天，竟让我产生了一种互为情侣的感觉。有很多个时刻，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但是我对自己的自恋的认知说服了我不去相信这种感觉。我向来比较自恋（有个高一的男同学还这样打趣我：“言昭昭，你是不是觉得全班的男生都喜欢你啊？”），所以就这样一次次地说服自己：那是错觉，他是个花心男，别被骗了，他身边女孩那么多……

        在其他人眼中，我身边的男性朋友也不少，因为我觉得认识的男生多可以把自己的外表武装的强大，不至于像周慕一样那么容易被伤害。可是这只是让我更像他，像他一样喜欢用强大的外表包裹自己的玻璃心，正所谓相似相溶，所以我从心底理解他，像结交他这个好朋友。假期结束后，我们安然返校，我们的心走得近了。但是一方是好朋友周慕，一方是本班班长，导致我对祁楚航又爱又恨，忽冷忽热。内心的矛盾加剧的我经常和同桌在校园边聊天边散步，聊的就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因为我觉得这些事情对一个16岁女孩来说有些难以承受，我的同桌也表示同情“你真惨。”

        “那你喜欢他吗？”

        “不知道，我对所有人都挺好，也不是只关注他一人，只是他比较特别，我感觉自己和他很有缘分。不像班里其他男生，我是高二才认识的，他，我早就知道了，而且在没了解他之前我就迫使自己讨厌他，他是个危险的人，我总害怕他会伤害我。”

        “你真奇怪。——那你是想报复他吗？”

        “对，我可以让祁楚航给我的好朋友慕慕道歉，冰释前嫌后，我应该就可以没有负担的和祁楚航做朋友了。”这么天真地想着，我欢快地拉我的同桌回了教室。有了解决办法的我仿佛心中没了担子，开心地写起了物理作业。

        晚三下课后，我常常留在教室自习，祁楚航也是。只是我有物理方面的问题就想去问他，却又怕问得频繁让人误会，常常犹豫不决的，着实影响学习效率，我还喜欢听他自言自语，仿佛那些话都是他故意说给我听的，这些直接导致我的学习成绩下降，但祁楚航的成绩还是那么好。我和祁楚航的差距越拉越大了，我似乎再难取得班级第一了，这让我更加依赖于向他请教了。

        某天晚三下课后，我像往常一样在教室待了很久，直到教室灯灭了，我还是在犹豫要不要喊他来帮我解决问题，突然他的话语声打破沉寂：

        “言昭昭。”

        “祁楚航。”我一听他到”言“字就开口了，在外人看来我们就像是同时喊对方的名字。

        我们相视一笑，笑得很单纯，互相请教后便一起陪伴着走向寝室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