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皮克顿那小小的机场,盛夏的炎热迎面扑来。
万克强环视了一下机场的停车场,用目光搜寻着出租车的踪影。
他知道眼下正是父母的餐馆忙碌着的季节;特别是在这个午餐的时间,他不想让父母或者路蔓放下手中的活,来机场迎接他。
一辆小型面包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去皮克顿吗?车里还有一个坐位……”
司机探出头,用询问的目光望着他。
万克强点了点头。
司机跳下车,打开了面包车后边的拖车,将他的小拖箱放进了拖车里。
车窗外熟悉的盛夏景色快速地略过了他的视野。
他在头脑中构想着路蔓见到了他的样子,还有下周一他要去参加的,Jimmy为他安排的地区医院的面试。
他是在百忙中挤出了这三天的时间,回来参加面试的。
今天是周六,在下周一面试完毕后,他会在周二离开皮克顿。
下周的手术安排和与患者的会诊预约,已经排满了他的工作日程;他的脑海中出现了院长Mike Woods那写满了不悦表情的面孔。
“你真的做出了要离开澳大利亚这所顶级医院,回到新西兰的那个小城医院的决定了吗?论发展机会,我们这里的空间会比那里大出许多,这不仅仅是接触患者的临床实践机会,还有医院的设备,研究项目的资金配给等等……”
“我知道……”
“当然,我理解你父母都在那里……”
Mike打住了话语。他实在不愿意放面前的这位脸上总是挂着安静沉稳的微笑的,秀气的华裔手术医生离开他的医院;但是他也明白,面前的这位话语不多,做事踏实肯干,并且手术技术高超的年轻人,一旦打定了的主意,是很难改变的。
万克强闭上了眼睛,将头靠在小巴的座椅背上。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路蔓那安静的面孔,以及她的那一份掩藏在安静美丽的面孔下的,总是让他感到些许的不安的不确定。
“实在是太想念她了……”
万克强在心里默念着。
其实在悉尼的医院里,忙碌着的他也能感觉得到身边的护士,甚至被他治愈了的女患者对他的,超出了亲睐和感激的好感;其实他也知道,找到一位优秀的女子,在悉尼成家立业,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可是他的心里,却偏偏满满地装着路蔓。
父母和路蔓果然如他所料,在餐馆里忙碌着。
为了不打搅他们,万克强选择从另一侧门进入到他们那与餐馆相连接的房子里。
他推开了门走入客厅,房子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换上拖鞋,提起手提箱;他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口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一只有着黑白花纹的小花猫正躺在他的那一张双人床上睡着午觉。
“这一定是Jimmy送给路蔓和明明的小猫宝石了。”万克强想。
他在九维湾路蔓和明明住过的房子里,见过宝石一面。
他记得那一次宝石曾经跳到了Jimmy的膝盖上;Jimmy疼爱地将它抱在怀中抚摸着。
万克强仿佛仍然能够听得到宝石在Jimmy怀中所发出的,欢快的“呼呼”声,以及Jimmy一边抚摸着宝石,一边与他谈话时,脸上挂着的那一副属于有家的男人的惬意和快乐。
他记得那时的路蔓总是在厨房里忙碌着;他记得在那一刻的他,竟然有过一种走进了路蔓与Jimmy家中的错觉。
忽然之间,万克强的心被一种奇怪的内疚感给抓住了。
有一个声音从他的心底泛了上来:“万克强,你是否在夺人所爱?你有没有拆散别人的生活呢?”
他像是触了电似的呆立在房间的中央,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仍然在酣睡中的小猫宝石。
将心头略过的那一丝不快狠狠地压了下去,万克强定了定神,将手提包放在了地毯上。
他环顾了一下房间,想寻找到有着女孩子居住过的印记。
“奇怪,这里仍然保持着上次离开时候的样子;那么路蔓?”
他有些失望,却也说不出失望的原因来。
其实在回家的路上,他也曾为如何安排自己的住处而担忧过:他想路蔓一定已经住进了自己的卧室了吧?因为明明渐渐地长大了,姑侄同住一间会有些许的不便;并且自己长期不在,卧室空着也是空着;再加上路蔓已经是自己的女朋友了,所以……
他记得在想到了最后的这一点的时候,一丝兴奋的红晕曾经悄然跳上了他的脸……而这间仍然为他所保留着的卧室,却将一份失望和遗憾狠狠地丢到了他的面前。
他走到卧室的窗户旁,推开了窗,一股带着热浪的空气涌进了卧室。
“想那么多干嘛?与路蔓才开始交往;等时机成熟了,在她嫁给我的时候,我会去布伦海姆城新开发的新区里买一栋房子做为我们的家的;在父母家,不过是暂时的住住罢了……”
一丝憧憬的微笑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打开行李箱,拿出了换洗的衣服和大毛巾,推开了卧室的门,朝着卫生间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