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盛开在初夏杂草丛生处,柔嫩的茎轻轻一折就断了。
她出生在四月,生命始于被一双苍老的手抱起的那一刻。
“孩子长得又黑又丑。”老妇哄着打量着怀里的小宝贝。
“这娃子哭得厉害,饿得慌了吧!”老头严厉尖锐地目光扫视着孩子。
她外八脚走在小学里的中道上,两眸子左右一闪,警惕地像只孤弱的流浪狗。
除了黑,就是瘦,骨瘦如柴,惹得人怜惜。
“打她!傻子!”
“略略略——丑八怪!”
“又哭喽!”
几个小男孩聚在她周围,各显神通,好不威风。
她突出的下唇抽搐得变了形,黑瘦的手指抹着眼睑,眼神里充满恐惧与憎恨。
日子渐渐走过,对她不曾回眸。
她的外八脚走到初中,走过欺凌。
一位帅气但比她黑的男孩子出现了。
男孩腰背挺拔,文静沉默。他喜欢独自漫步在草丛间,星月下,一遍又一遍走过家乡的小路。
稍有可惜,她的手指还未触碰过男孩的粗布衣袖,她就长大了。
她说,“我要找妈妈。”“我不想在这了!”“死不也就一条命吗?”
这么看来,她成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中的“每个人”了。
他来了,他的畜牲性来了而已,可是,她就这么爱上了他畜牲里残留的一点人性。
“我喜欢你。”
“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吧。”
“可以,我可以当你的玩具。”
她坐在床上,靠着想象过活着。她在惊涛骇浪中泛滥,把少女的纯情糜烂成疯。
“你要我吧?”
“好的。”
他是个未知,一面残暴邪恶,一面苟且努力。
她习惯了被鞭笞,习惯了永不疲惫地逃跑,习惯了焕发一切力量。
一切像邪恶的蒲公英种子,飘落到哪,都在她心的净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