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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打量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说:“您家还有许多箱子要运走,您不知道?这些箱子都是您虚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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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年过五旬,在北京一个心仪得地方买了一栋别墅。
这是他毕生的梦想,那里有花园,有浴场,还有公园,唯独没有的东西已被他刻意遗忘。
此后,他每天下班回来,总看见有一人从花园里拉走一只箱子。速度快到他还未来得及招呼一声就走得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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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他又看见了那人,这回早已下定决心要跟着过去。
庆幸的是,人虽走的快,装箱子的货车却行得缓慢。
一路尾随,直至落日成辉。
最终,货车停在了郊区废弃的工厂旁。
陌生人卸下箱子,又前移十米,将箱子扔进了一口直径一米的井里。
井口漆黑不见深度,一眼也不可多瞧,像有魔力要将你的魂魄也要拉进去。
他问:“你扔得这只箱子我认得,是从我家里拉来的,但我从未用过这种箱子,能否告知这是用作什么的,装的是什么呢?”
那人微微一笑:“您家的箱子恐怕还会有更多等着我拉走,这里面装的都是您一直以来虚度的光阴。”
“我不太明白,我不记得我有东西名叫虚度或是叫光阴的?”
“您再想想!”
“你...你想说这都是...是我虚度的时间?”
那人轻轻点头,道:“对了。这车上的箱子有一半是您的,您浪费的时光虚度的年华实在在太多。最可惜的是,每当美好的年华光顾您的时候,您都干了些什么,它们都光鲜亮丽完美无缺,您却从未瞧过。可惜!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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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得恍然,忍不住走近车边,打开了一只箱子。箱子里有一条晚风清秋时节的小路,他的未婚妻子小柔正在闲庭信步。
他又开了第二只箱子,里面是一间病房,他的妻子小柔躺在病床上等他归去。
他开了第三只箱子,是一处老房子,他的父母,兄弟妹妹,还有那条陪伴十年的狗小花卧在门前等他,它等了很多年,已经瘦骨嶙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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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他的脑海似被病毒侵染,世界成了黑暗。
等到恢复暗明时, 他的内心像被卡主了一样,接着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位陌生人像一位审判官一样冷漠地看着他。
“能让我取回这三只箱子吗?”他哀怜地乞求着。
“能让你开箱已是破例,光阴不复,何有重来。”
未等他来得及阻拦,那陌生人便连同箱子和货车一起消失了。
天色渐渐昏沉下来,将大地笼罩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