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听到工作队的人员这样说,纷纷将信将疑地姗姗地离开了破庙。
对于最高的余五爷的成份好划定,对于哪些真正穷苦百姓的成份都好划定。
但是就是对于一些不上不下的中间层,是工作队的难题。
这些难题中,又以余从德家里的成份最难划定。
工作队的人员都知道,余从德家里的成份再难划定,最后也要划出来啊。
要不怎么回去给上级交差呢?
这几天,工作队的人员苦思冥想,决定首要任务就是要攻克余从德家成份这个最大想难题。
他家的问题真让他们头疼呢。
实在没法划分了,工作队中有一个脑子绝对灵光的人,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成份——“破烂地主“。
其他人一听,这叫法再妙不过了啊。
你说他是地主吧,他毕竟和余五爷的地主没法相比。
你说他不是地主吧,这“破烂地主“不也还属于地主行列吗?
有好一阵子,能想出这个成份称谓的人,被工作队的人员大大的夸奖了好些日子。
他们真高,真是高明啊!这天底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
虽然自己家里这么穷,还被工作队划成地主中的“破烂地主”的成份,这叫余从德又没有地方去说理去。
余从德去找村子里德高望重的人说吧,人家也确实见过余从德的父亲曾经是个地主,在旧社会拥有过100多亩地呢 ,还娶了姨太太,还有长工短工的。
既然是德高望重的人,不可能编瞎话哄分田工作队的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说不好还会给自己一个大帽子戴戴。
这事,德高望重的人是不会干的。
余从德去找工作队的人员说吧,他们本身就是从外地调过来的,只是临时管理东余村的事,自然是要听村子里的人意见了。
听到自己家被划成了“破烂地主”后,余从德整天吃不好,睡不好,加上自己的咳嗽更加严重了。
但是他还是想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怎么着也要向工作队的人员问个明白。
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家划成破烂地主呢?
这一天,余从德非常不服气地走进了那座破庙。
他想和工作队的人员好好谈一谈自己家里的情况。
可是工作队的人员只告诉余从德一句话,就是——他们给他余从德家划分破“烂地主”的成份的依据就是听到村子里的人说,余从德地的父亲那一辈曾经是地主,才这样决定的 。
自己父亲那一辈的事,也要算到儿子辈的头上,这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道理。
之后工作队的人员就不再回答余从德地问题了。
工作队的人员都很忙,余从德就被人家凉在一边。他只好知趣地离开那座破庙。
余从德几乎都要哭要哭出来了。一个大男人,现在到哪里去说理去呢?
现在可好了,我们家被划成破烂地主了,那么就意味着孩子们终身就要背负着这个“破烂地主”的罪名,他们还那么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地主,什么是破烂地主,更不知道这个名声将对他们以后的人生带来怎样的不堪设想后果?
我作为他们的父亲不仅没有能给他们带来最起码的生活条件,现在又因为我的原因,要让这三个孩子一辈子都带着这样的成份生活,他们将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我真是不称职的父亲。
现在我自己还患有痨病,我看也是治不好了。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正在余从德站在江石河边,苦闷彷徨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时,他看到余五爷的马车从自己身边慢悠悠地驶过去了。
余从德的心里好像还燃起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