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末地,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慵懒闲散的午后,打扫卫生,收拾屋子,然后捧一本书,盘地而坐,在余音缭绕的对流里打发这淡得发白的光阴。
朱炫的文字荒诞赤裸,颠倒众生,读来自有一股气,解气。很喜欢他这一篇,于是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敲出来,放在这里。好无聊。
说好的台风又转移了阵营,于是说好的大暴雨也不知漂移去了哪里,然后今天的广州就又阴阴沉沉的,就是不下雨,死都不直接把雨下完,好还我一个朗朗晴空,像极了一个隐忍的老妇人,你看她不爽,又不敢惹她。
敲了好久,好他妈无聊-----
等,不会孤独终老的。
学了那么多恋爱的技巧,懂了那么多所谓的人情世故,在一个傍晚推开酒馆的门,却听过路的旅人说,女孩已经登船走了。
你把该想的都想好,舞台上的山水云雾、明月大江,身上穿的长袖冠袍、金刀铁马,都准备得妥当,帘子一开,就等一个人落泪。
我知道很多人像你,很努力地准备,开幕奏乐,结果位子空着,鼓声越来越急,回荡在不大不小的剧场里,铜锣一响,你发现,人没来。
其实感情有时候,就是挺无奈的。
我以为曲声一响,就有梦幻;我以为俯下身来,就有娟红。
但可能我想的还是简单了。
我最喜欢陈升的《牡丹亭外》。有一次我一个人开车,电台里主播说,让我们播一首老歌。男主播说,是什么歌呢。女主播说,你猜。男主播说,我猜不到。女主播说,她说了什么我忘了,但是音乐出来,是陈升的这首歌。陈升的声音就像台北的老男人,他心里在说,猜你MB,我要抒情。
黄粱一梦二十年,依旧是,不懂爱也不懂情。
陈升这个人一抒情,就是大浪淘沙,弄得人沉默。刘若英也是这样,这两人的歌,听着都挺无奈的,两手一摊,我没什么办法。
感情里无奈的一面,就是你现在面对的情况,谈不上为什么,因为有时候找感情不是动一寸进一寸的问题。有人说谈恋爱我当然要努力,火力全开。这个我不拦你,岿然不动确实没什么胜算,但是我今天要说的是,火力全开,也未必能全尽其功。
我记得那天,这首歌的歌词和我一起穿梭在高耸的楼宇之间。我也奇怪,为什么我一直无法遇到一个,我喜欢的人,又或者我曾经喜欢的人,为什么一个也没有留住。
再过几年,但凡你有过回忆的人,都要结婚了;但凡你信誓旦旦的人,你早就不在乎了。这时候,你轻而易举就可以累觉不爱,你走下舞台,很容易就成了一个通透的人,没有牵挂与眷恋,成为了一个献身于为人民服务事业的,大写的人,正直,善良,风趣,五官端正。
但是你谁也不爱,你成了身边人的灯塔,劝他们这样那样,但你谁也不爱,谁也不爱你。我一想到这,就感到恐慌。
我觉得你某种程度,和我一样恐慌。让你全心全意的人,在哪,你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你不可能再为了一个人骑二十公里,只为了说一句我到了你下楼。你不单不可能,你还要嗤之以鼻,你一定非常地恐慌。
尽管你小心翼翼地保留,但似乎一松手,就要云散。你立马就要化身成铁人,无坚不摧。
可谁要这种无坚不摧。
方丈说,看破红尘。方丈那么牛逼,女人跟人跑了,看破了红尘,几十年过去,方丈在山下摘一朵桃花,却发现根本记不起女人的样子。佛祖说,成了,圆满。
方丈泪流满面。
小和尚问,师父,你是开心吗。方丈摇摇头。
你只要不想等,不愿信,你站起来,关灯,收拾干净,拍屁股走人,出来你就是铁人,没有人伤得了你,但这应该不是你想要的。
我觉得我们苦苦追寻,苦苦搏命,最后在喝大酒的夜晚看见哥们和他的女人走了,留下你一个人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我知道你会问自己一些,为什么我要一个人,是不是我就要一个人。
你想起《华英雄》里陈浩南说自己命犯了什么天煞的孤星,一头白发,老婆死在大火里。
你就容易变成那些自作坚强的铁人,看破一些莫名其妙的红尘。
这世上容易的,就是看破红尘,难的,恰是命里打滚,轻而易举,说一些不痛不痒,都是没想明白。
我倒是更愿意劝慰自己,可能就是时候没到。我虽然不知道这个时间要多久,我也一个人面对舞台,感到束手无措。我那么迫不及待地要一个女人,其实还是不懂感情。
我以为我跋山涉水,穿过了森林草地,就什么都能搞定,但感情的答案似乎也不在这里。
我准备得再好,并不能换来爱情。
后来我明白,感情不是我打十个怪,升五级。感情真的是刷一辈子,才爆出一把的武器。
有时候,爱情就是要等。与你的财富,能力,情商有关。可你有了它们,所向无敌,结果还是要等。
我不是来劝你成为一个什么优秀的人,或者什么放浪的情种。我是想告诉你,当你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切,并不能代表,你就能拥有爱情。
耐心等,你一放弃,你就化身铁人。
无坚不摧,看破红尘。
这世上好多人等得不耐烦了,就说我这辈子不需要女人,不需要男人,我要一个人活,走遍世界,成为一个孤傲的旅人,他们就看破红尘,随处布道。可我不愿意,我觉得,烂就烂在这,功德圆满,我满不了。
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问题,那么就只能坐下来等,你一个人等。
时钟在响,你很急。你想,放他妈的狗屁,根本就已经来不及。
我和你一样,也在想,是不是这个人来过,我却不小心把她撵了出去,还是她错过了班机,根本没有想到这里。
你坐在台上问自己,搞这么一出,有什么意义呢。大风吹呀吹,谁有闲工夫看戏。
我所有的烟花只能一瞬,但是这一瞬,只有这一瞬,我不能错过你。
我由衷地希望,在散场的最后一秒到来之前,空荡荡地剧场里走进来一个人。
可能她没有多好看,也没有多聪明,她蹑手蹑脚地选了一个边角的位子,傻乎乎地看着你。剧场的灯光不多不少,不明亮也不昏暗,它们恰到好处地勾勒在她或圆或尖的脸颊上。
因为风寒而微微发红的鼻头,因为温暖而微微饱满的唇肉。
你就一定要说:
等你很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