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不望江,在其次
望江公园里满是风骨打挤的竹林,高风亮节时招摇,和人一样,没心没肺才长势喜人。
望江楼上212字的楹联一笔百年,着实拖曳得够长,龙游蛇盘难辩云爪,心浮气躁愈发的不识句豆,连滚带爬一时读不断句,即便读出来,害怕一口气续不上,保不齐事后要打120,要做“心肺复苏”。莫奈何,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怪不得,坊间有“春池嫣然”认作“去他妈的”的喷饭误读。
天团大妈们多半在阳台或飘窗盆栽上受了刺激,无端膨胀的“多肉”看得人肉跳心惊。齐刷刷穿了锈花小红鞋,高开叉旗袍,抖擞丝滑团扇,把脚尖绷得像熊猫爱吃的笋:一方面追索晚清民国清汤丽水的范儿;一方面虚构眼角冗余的鱼尾纹,肚皮上膏腴的“五花肉”像逝水流年,一去不返!喝闲茶的糟老头子此间正闲得蛋疼,脚尖挑鞋壳在四方桌下打拍子,屁股把竹椅碾压得“嘎吱嘎吱”叫唤,盖碗刮得山响,冒几句“酸水”出圈,瞬间火爆成金句之王:呦喂,幺妹儿身段柳条整的叫“燕子抄水”!哎哟喂,妹娃的“东坡肘子”扭得“灯儿圆”,硬是电臀妖娆又骚情!啧啧啧,这个嬢嬢要得个“铲铲”,摆几款姿势就像做“垂死挣扎”!惹毛了全方位多角度死抠细节的孃孃些,晴空里响了滚石炸雷:龟儿子老鸦嫌猪黑,自己不觉得!吃家饭屙野屎,屌你毬事!!众闲人霎时哄堂,“嘎嘎嘎嘎”,像刚刚上岸的一群麻鸭。
望江路幽静,一条油路黝黑,铁甲汽车驰过,尘朵不起落叶不随。对街即是川大,楼高不过数层,深灰、浅灰、淡灰的女儿墙,嵌一水儿的白玻璃,气质端庄,藏而不露。望不望江,倒在其次。
一路闲散,寻思刚才场景,心底倏然一惊,像玄色的灵猫端端个蹲你对面,拿“怼神”王朔的“环眼贼”眼神诲人:你要当心这个世界上的坏人,他们憋着劲地教你学好,然后好由着他们使坏。当即湿了两腋外搭腹股双沟,急忙忙往家赶,把应邀置评某美女诗人的稿子翻出来,揉巴揉巴扔进垃圾篓子,想想还不放心,点着了,借火舌舔燃一根纸烟——深呼吸,仙人板板吔,好惊险!白纸黑字,血口喷人,像个铁钉子咬断的“地工”。
娃儿终究是自己的亲,妹子终归是自家的靓,泼烦隔壁老王操碎“玻璃心”。文圈的痞子皇城根的朔爷,你怼谁谁火的段位,大腰子出个虚恭洒泡太虚尿,嘘一字就值3个美刀,而我抓耳挠腮搞掂的字儿作价0.2元,犯不着摆一苦大仇深的场子就像“泽连斯基”,逮谁都要拼个你死我活。弄不好诗人可能是咱的“来德森乡亲们”,照亮我未来沟渠的白月光,你说是也不是?
画肖像画得比真人更像的冷军说过,当人人都成为艺术家,当艺术不能表达灵魂的时候,艺术事实上就消亡了,取而代之的,就只能是娱乐。
编绕舌的句子作个了断:公园叫望江,公路叫望江,江叫锦江;江里无锦鲤,江有江之鲫;反正,江就在那里,正当休鱼期,望不望江,随你便,随你大小便——失禁!
“五岔子”夜话
“五岔子”造新桥,不止五道岔口。上下通联,左右逢迎,行停甚是方便。
此岸“中和场”,农贸集市,水鸭鱼获,一众寻常百姓;彼岸“世纪城”,中央商务CBD,金融加推GDP,都是职场金领。精致与粗鄙,现代与市井,各有路径,各取所需,往来无障碍,不像楚河汉界,不像亭长刘邦,KO西楚霸王。
某赏你的庭前花,我爱俺的落毛鸡,皆是融洽。不违合,各遵道法,便是自在。
入夜更别格,LED画轮廓。搭界科华南路,横跨泱泱锦江,腰线优美,珠圆玉润,穷贱富贵,一并承载。好桥有德性。
江风习习,纳凉休闲,梯坎当板凳,争做“凉民”。轻风不识人,管汝贵胄贱民,一视同仁。闲话扯淡,家长里短;国际撕逼,星汉灿烂;西芹新鲜,子孝妇贤;豪杰脚臭,怂人屁多,抽烟摇蒲扇,都是烟熏火燎一胎神。
有桥好啊,搭接有道,抵达顺序,融汇贯通,通泰周全。月朗星稀,且听风吟,尊崇智者,倾听渺小,陈寅恪有话,可消千古愁,可谓老实龙门阵:
人,终其一生,不外乎行“苟且”二字。所谓风光,不外乎“苟且有术”;所谓坎坷,不外乎“苟且无门”。宇宙浩浩汤汤,地球小肚鸡肠,休要相看两厌,互生孽障。落尾一句,乃小可斗胆添的,你想不想,捶死我。
2022.6.15于望丛祠
我叫丁小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