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是梧桐树。
当六月风从某一片树叶间隙穿过,所有唦唦声环绕成盛夏的歌,你会在哪一刻想起我。
阳光在林间洒落,黑板上的字迹被十八岁的少年重新排列。那年她扎着高马尾,从人群中穿过;从此,你开始了无休止的跋涉。
在无数场四季中盛开败落,在无数个白天黑夜里停留穿梭,你誓要意气风发,誓要做那一匹脱缰的野马,誓要在她一望无垠的草原上踏下。
城是南京城。
我从另一个四季而来,看着他驰骋盛开,越过山河湖海,停在黎明之外。
星光开始在清晨被点亮,月亮伴着蝉鸣落西山。烛光开始绽放,书签里的梧桐叶遮住了所有序章。
你的目光落在尾行,想起所有写她的自然段,修辞变得古板,比喻成了哗然。
我打开被遮住的序章,所有开头都如你所想。
梧桐开满来时路,脚印生了根发芽。
一句梧桐美。
可我早记不起是哪一片落在书签,只记得那时的诗,滚烫的不成样子。
只要短短几句就能唤醒平庸的日子,让生活多些烟火气,让四季开成春的样子,让彷徨的人能鼓起勇气写诗。
让不坚定的人看看何为具体,让字里行间的月亮能在夜里亮起,让与时间相持的人能回到过去。
重新找到浪漫的种子。
转眼,在南京城的某个公交站台之外,盛夏荣升成六月的微风。日落裹杂着蝉鸣映在田埂边,那里也有梧桐树林和海棠花开。
千万万的日夜更迭只为成为这首情诗的旁白,我知道你相信时不我待,所以我跨过山河湖海先一步赶来,而你不挽留我,于是时间变得飞快。
我顺着时光的河逆流而上,用泛黄的纸张撑成船。终于在种满梧桐的城市里醒来,不紧不慢。
种满南京城。
熙攘间,我似乎也懂了蒋先生的浪漫。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写诗,笔墨沾满了硝烟味。所以往往是最平淡的情感才被记得,那时候爱意不曾泛滥,一个姑娘的脸红就胜过一大段告白。
树是梧桐树,城是南京城;一句梧桐美,种满南京城。
可偏偏在和平年代的感情最不保真,时代更迭的飞快,人们不再寄信写诗。最动人的情话成了拿捏感情的筹码。不该这样,也只能这样。
陪我慢慢走.
我能坚持的只有记录一些被遗忘的。
在花凋零之前把它做成书签,在冬天来临之前护住最后一团火焰。然后收拾行李,就在凌晨的十二点,在月亮照不见的西边,偷走一片星光远航。
去所有梦里的地方。
去种满梧桐树的城市,和四季如春的靠海小屋。我们在此住下,世界在此分离。
潮汐托着夕阳,洒满半边西山。
影子被夜拉长,伸出准备好的十指,用来紧扣生命中所有的锁。让赤脚的流星,也追不上我们身体里的白月光。
疲了,就倚在树下等天亮。
听我碎碎念.
明天午后的贵职还是人来人往,没人会捡起梧桐叶夹在书间。和人一样,它想明白了才会落下,想透彻了才会飘走。
前段时间因为脚伤,无意间发现了校园里种了那么多梧桐树,兴趣使然写下了这一千余字。
以前步伐太快,看见的只有行人,现在慢了些,看到的反而更多。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四十九的贵职,感谢你又听完我的碎碎念。
晚安,早些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