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五年》第三章 世间已无张居正
张居正逝世后，明朝这个庞大的帝国开始失去重心，而万历的消极怠工加速了这个国家的衰退。
上有正德皇帝的影响，因皇帝个性的发展带来的国家君臣隐患，防止挖空文官苦心经营的政治体系，所以在万历很小的时候就设法把他引进他们所推崇的规范里。他的每一步都在文官的监控下，接受翰林的教育、家庭和私生活受限，万历的一切都被纳入规范，迫使他作为皇帝做任何决策必须取得公众的认可而不能只凭自己的喜好，说到底就是必须要文官意见一致，控制好这股背后的力量，一切都会变得合理。
但是，毕竟皇帝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任何言行都要符合道德的规范，对他来说，皇位只是一种社会制度，这样无情的规范礼仪最终导致了这个孤立无援的皇帝只好一再向臣下屈服，而他的方式就是消极抵抗，无为而治。在立储问题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郑氏贵妃是万历最宠爱的妃子，也只有她最了解皇帝真正的内心需求。所以，皇帝出于对她的情感，希望立她的儿子常洵为太子，而不是长子常洛。自然而然，在文官看来这是有违伦常之道的，万历想做这件事需要突破重重困难，最终也只是愿望而已。
皇帝和臣僚在这件事上互不相让，臣僚不让他立常洵为太子，他也不立常洛为太子，双方这样坚持了十年之久。本来他在立储的事上有绝对的权力，应该采取更强硬的态度来公开宣布自己的主张，但是有一条理由让他无法坚持下去，即明朝不是以法律治理天下臣民，而是以“四书”中的伦理作为主宰。所以，万历要弃长立幼的愿望，纵使有法律迁就，但在坚持传统观念的臣僚心中，却属于违背道德伦理。最终，心灰意冷的他只能消极怠工，和官僚集团也日益疏远。
之后，各种法定礼仪再也见不到皇帝的踪影，朝廷有职位的出缺皇帝也不再派人递补，臣僚们的抗议奏章皇帝也不再答辩。朝廷上的任何事情只会让他觉得都是束缚，在我们看来他的权利只有被动性，连自己做主的机会基本没有，像文官都有“阴”的一面，他却不允许被拥有。在后来，只有和宦官们掷银为戏时，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人，才体现了他真实的个性。
也许，我们通过影视剧看到，皇帝的权利多么大，生活多么悠闲。但是，在万历这里，我看到的是一个孤独的皇帝，一个生活在皇城里的虚壳，没有自由毫无幸福感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