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尚两茫茫,尚不思量,尚自难忘。
那十六年呢?大概可以两相忘了吧。
今天是哥哥的生日,离世十六年的哥哥张国荣,时至今日关于哥哥的纪念活动也层出不穷。各个电台播放着哥哥的歌,电影频道放映着哥哥的电影。纪念晚会自然也不少,跟哥哥生前熟悉的或不熟悉的大小明星也纷纷出来讲述与哥哥的二三事,仿佛整个娱乐圈一下沸腾了,可怀念的气氛却很淡。越是热闹越觉得哥哥其实很孤单,人们总是想当然给他们想给的,却从来不会去问哥哥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哥哥的时候哥哥已经离世七年了,遗憾自然有,却也庆幸自己生得晚,不必直面2003年那个比冬天还寒冷的四月春。初初只偶然看了一眼哥哥的照片,十岁的小女孩便也逃脱不了爱美的天性,那双眼睛,当时只会用“太好看了”来粗浅形容。那时不懂,为什么明明是干净澄澈的眼眸,却好像蒙上了层层烟雾?后来年岁渐长,懂得一些浅浅人间愁滋味,懂得哥哥生前的种种经历,就总忘不了哥哥的眼神了,像深潭,不小心就会陷进去,之后便是莫名的心疼,矛盾结合体,明明该是得意少年郎,却充溢着满满的愁滋味,一张俊脸,满目沧桑。
在我眼里,他是呆板却正直的痴情书生宁采臣,他是天空中不能停息的飞鸟阿飞,他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程蝶衣,他是任性放纵的阿荣,他是为情困的卓一航,究竟是人生如戏,还是戏如人生,没有人说得清。
那纵身一跃,定格了某个光年,当外界都在猜测哥哥轻生原因时,我只想轻声问一句:哥哥你痛不痛?与唐唐,整整相守十七年,谁也没有资格去指点什么。若是爱了,便是爱惨了对方的美好,又何必纠缠于性别。
只是,我总觉得哥哥内心是孤独的,空空的,总是找不到东西可以填满,慢慢的,也就假装看不见,可空洞总是存在的,只是以前我不懂。
后来,我总想,如果医生,不仅可以治疗身体,也能治愈灵魂,那该多好。其实若是真的可以时空穿梭,我真的很想跨越这十六年,跟哥哥牵手凝望这二十四层,坚定告诉他:任这世界浮华喧嚣成海,总有人愿为你坚守心底那隅纯真宁静,也希望你珍重。
哥哥很美,现在,哥哥永远不用担心年华逝去之后是何种荒凉了,你已然不朽。寂静的夜里遥想你,会想念,但并不怀念。于我,你一直在,我一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