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以诗人自居的诗人都干嘛去了?为什么我会有这个疑问,因为我看到以前的诗人都干别的去了,不写诗了。
关于诗歌和诗人,我基本忘记了这个书写形式和这个群体。我业余时间不写诗,且业余时间也不研究诗歌现象。平时阅读不到当代诗歌,也不接触诗人群体。
诗歌和诗人就是这样淡出我阅读视野,慢慢地淡出了我对文学的记忆。
实际上,诗写的很好的大都自杀了,写的不好的搞出版了,不好不坏的搞时评了。我个人认为,搞出版和其他实业不同,得有诗人的激情,但更多需要知识背景,最少需要有这样背景的人做副总。这样,产品不会停留在表面的骚动上。
我尊敬每一个诗人,同时尊敬每一个出版人。更尊敬自杀的诗人,诗人自杀表面是精神分裂。但更深层次,他们把理想主义演绎到极致。不是剩下好不好的问题。
遥想当年,诗歌是何其的风光。从20世纪八十年代一直到九十年代中期,整个中国从地上到地下,都流行诗歌。我记得当时北京街头的报摊,《星星诗刊》、《诗刊》等纯诗歌刊物放在很显眼的位置,其地位和现在的报摊在很显眼的位置放性感女郎杂志一样。那时的诗歌读物和色情读物级别差不多,属于畅销读物。
那时候,出名的诗人待遇很高,和现在的超女、网络红人一样,属于从草根里长出来的明星。很受大众欢娱,尤其深受未成年人的意淫。
我想,那时候,中国产生了无数个诗人,或者以诗人自居的男人和女人。
由于我对诗歌越来越陌生,不读也不研究。所以,我无法举例说明,现在仅存的诗歌刊物活的怎么样了,有多少诗歌群体,还有多少男人和女人还以诗人自居。
现在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有很多渠道发泄生理骚动,没必要装的很文学去抒情了。不过,八十年代就不同了,没网络,诗歌是青春期的骚动。换句话说,诗歌是八十年代文学青春期的骚疙瘩,现在呢,大约留下不少麻麻坑坑的玩意。可以叫伤疤,也可以说是沧桑,说的文雅一点,是中年人的青春记忆痕迹。
他们现在为什么不写诗呢?因为他们没有激情了,没有青春期的骚动了,更没有自杀诗人那种理想主义的激情。诗人自杀,是因为诗人对诗歌产生一种极端的理想主义情结,并为纯洁的诗歌奉献终身。我的意思不是说,鼓励诗人都要写好诗,然后去自杀。对诗歌的敬畏,保持理想主义的精神,是真正诗人必须具备的隐形心理素质。
写诗写到一定程度就不写了,是人生成长的正常轨迹,该做出版的做出版,该做商人的做商人,该搞时评的搞时评。他们都成家了,如果还让他们写诗,他们穷的会连裤衩都买不起,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如果一大把年纪了,还停留在青春期的骚动,躲在黑屋子里写诗,会被人耻笑的,这年头,穷人如果还说自己是诗人,肯定会被人笑死的。因为现在没人读诗了,只能写给自己看,就是那些做出版的曾经诗人,大约不会出诗歌读物,这是幼儿园小朋友都会算的经济账。诗人背景的出版人要是出诗歌读物,这种不赚钱的买卖,他会被资本家骂死。
文化资本主义把那些曾经放荡不羁的诗人招安了,给诗人一个光明的资本之路,但并没有给诗歌一条生存之路。这是两个东西:诗人是文化资本主义赚钱的东西,但诗歌不是。
诗歌和诗人被遗弃了,成为了文学孤儿。抛弃行为的实施者包括那些曾经是诗人的文化资本主义制造的明星。
回过头再说那句话,“我的意思不是说,鼓励诗人都要写好诗,然后去自杀”,被文化资本主义招安的曾经诗人,理想主义没了。他们没有主动去杀死诗人和诗歌,但是他们被这个时代的文化资本主义招安了,在高喊市场和所谓品味的口号下,和大众价值趋同,抛弃了诗歌和诗人,使诗人和诗歌成为了文学孤儿。
商人以市场的名义抛弃了诗歌,文学以读者的名义抛弃了诗歌,诗人和诗歌成为了孤儿。诗人和诗歌的确应该反思。但是,商人和文学在抛弃诗人和诗歌的前提下,任何讨论都无法恢复孤儿精神世界里曾经阳光普照的时代了。
文学是诗人和诗歌的爹,商人是诗人和诗歌的娘,被爹和娘抛弃的诗人和诗歌能干什么,诗人没爹没娘,真要逼迫他们脱光衣服到大街上搞行为艺术,高喊“我是诗人,给我馒头和矿泉水,我还要做爱”吗?这样只能让诗人和诗歌越来越孤僻,远离大众,而且警方会把他们抓起来,以扰乱社会治安的名义送进大牢。
有人愿意成为孤儿吗?没人愿意,带来的直接成果就是,80后和90后,有叫得响的诗人吗?即使有诗歌情结的80后、90后,也会习惯在网络讲述或真或假的色情,没人愿意去写基本没有点击率的所谓诗歌。
诗人和诗歌是曾经是文学史匆匆的过客,留在文学的记忆中。到了22世纪,文学史的专家估计会这么回顾这段历史:21世纪早期,文学更多是在关注色情和市场,这段时间中国没有出现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