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社会,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能买来。有个卖啥的,就有个买啥的。有儿没女,有女没儿不能称为全命人。死后没个坠灵人,也是人生的一大憾事。坠灵人指女儿或媳妇,骑着骡、马、驴等牲口,送老人最后一程。别愁,掏一千元就买个女儿。哭哭泣泣为老人坠灵送终。有女没儿的,也不用愁,一千块买个儿子,只在这送葬的一天使用。女儿,儿子都可用钱买到。世上还有什么用金钱不能买的。
如今在乐人行里,专门有人卖身一天,做别人的儿子或女儿。有钱的孝男或孝女不用守灵假惺惺地挤出两滴眼泪干哭干嚎。只要出钱,这些面子上的事,有人会替你料理得服服贴贴。你就放心做你的孝子去吧。
现在专门有干这一行的女人,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见棺材就落泪的。跟演戏一样逼真。到了顾主家,同所有孝子一样,穿白戴孝,一脸的悲切相,哭得最伤心,紧接着眼泪就下来了。两眼泪汪汪的,足以牵动在场的每一个人。叫人一看,心生怜悯,就是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倩女就是这其中的一位。
倩女今年十五岁,初中毕业后就辍学了。她父亲看准了他这一行将来肯定越來越吃香。又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不用,白不用。书读那么多的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为了找个好工作,吃一辈子轻松饭?倩女也是个孝女,自小就听他的话。他说不上了,就不上了。整天跟在父亲屁股后边,常常出入于富贵之家。她不但人长的俊模俊样,眉目传情。还聪明伶俐,悟性很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有名的唱段她都能一本一本地拿得下来。尤其她自幼受到父亲耳闻目染的薰陶,对人情世故还是有一定体验的。特别是哭,她的是拿手的好戏。哭起来,抑扬顿挫。紧跟着眼泪就如同抛珠洒豆般地滚落下来了。她很快地就进入到了角色之中。她的哭腔很美,悲悲切切,如泣似诉。从主人公的悲惨身世,想到坎坎坷坷的一生。这一切,让演绎得唯妙唯俏。
在一旁观看的人,屏住呼吸,侧耳细听。唯恐漏掉了从她口中吐出的一丝哀怨。
一折唱毕,许久,人群中一片哗然,赞叹之声,不绝于耳。紧接着就是雷鸣般的掌声。再来一段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倩女鞠弓谢意大家的盛情,又立即来了一段《香山还愿》:
父王龙母泪巴巴
听儿把话说心下
墙上画马人难跨
高山种田苗不发
和尚炼丹终有假
阴阳枉把坟地察
……
倩女孤身一人,上无兄,下无弟,父母就靠她养老送终。倩女入了这行的笫五年,她的名声远远盖过他的父亲。父亲因自己老了,卸却了肩上的担子,将这副担子放在倩女的肩上,他落得一身轻。不久,她父亲脑梗了,虽经医生全力抢救,终落下终身残疾,行走时需要拄着拐杖。由母亲在家侍候。倩女一心还是干他的老本行。
倩女接过担子,深感自己肩上的这副担子的份量,她们的生意也越来越火红,名震南北二原。谁家某月某日过白事,提前一二个月就来预订,她察看帐本,记得清清楚楚。
无女的有钱人才买哭丧女儿,他们预定时声称一定要倩女出场。有钱人大弄一场,只图个名声,至于花钱的多少倒是次要的。老人下世了,或是老人某月某日三周年纪念,儿子要为其大办一下。倩女哪一天,准时到场凑兴。
倩女由原来的小姑娘,如今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年龄上来了,不敢再耽搁下去。她把活动的圈子过滤了一遍,最后还是在她这行内,找到了如意的郎君。从此他们夫妻双方紧相随,一天比一天生意红火。他们也配备了小车,来回非常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