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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谈      医  院  见 闻(二)

医院见闻比比皆是,听我一一道来。

我入院时,是28床,27床和29床早已有人(这室共三张床位)。听他们拉呱得知,27床是夫妻俩,原本是男的伺候女的,谁知道男的得了急病,俩人一同住院治疗,相互照应 (没见儿女来过)。夫妻俩慢声细语,有说有笑,思想特别开朗,心态好,精神好,对于治疗是有好处的。他们好像是城里人,做什么生意,我住院的第四天,院方通知他们可以出院了,结完了帐,打声招呼就走了。

29床是位男性老者,今年七十有四,莒南人,是大闺女陪护,跑前跑后,能说会道,说话热情,服务周到。第三天,二闺女来替班,脾气和她姐一样,讨人喜欢。打电话知道,她可能是本市什么金融机构,放贷业务有某处不懂,出点事,但问题不大,通过多次沟通,终于解决了,叫人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期间,孩子搀扶着我去厕所,恐怕碰到別人的床位或者其它东西,发生震动,影响别人休息,我尽量注意避开,慢慢走,她见了说,没事,只要你走稳就好,话语不多,怪暖人心的。六天后,她的弟弟来替班,虽然年轻,做事周到,处处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过了两天,接到院方通知,打声招呼,互道平安,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河里无鱼市上看,医院是人满为患。真是前脚刚走,后脚就进来了。一会儿功夫,27床就来了一位老夫人、七十来岁,五大三粗的,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是北边什么县的人,说是腿疼,走一步倒三步,说话也不利索(说话时断断续续)。长孙女陪护,晚上同她奶奶平行,睡在对面的折叠椅上,安然如故,倒也舒服。

今天中午,儿子来了,他叫他大妹婿回家好好休息。晚间,儿子将他大妹婿睡觉的折叠椅搬到两床之间的走道空间里,而对面27床的大孙女,却睡在大贵客原先睡觉休息的地方。我不便多问,都是陪护人员,都不易,这又不是在家里,将就吧!一连两晚,第三天大贵客来替他哥回家休息。27床去做检查,趁空我将情况告诉了大贵客,叫他心里有数。27床检查完回来,大贵客将老人的床向我的床拉近些,之间的距离小了,可她长孙女放折叠椅的空间大了。晚上,长孙女不但不过去,还将折叠椅子向大贵客的折叠椅拉近了,又将手机的充电器,插在大贵客折叠椅里面的插座上(每位患者的床头上都有插座等设备),看样子是想把大贵客同样挤走,大贵客以静制动,不动也不走,看她怎么办,看谁能笑到最后。夜深了,看没有办法挤走,她只好将房门半关上,将自己的折叠椅子向门后拉了拉,将就了。

这天中午,老太婆发火了,嫌这嫌那,说三道四不住声,是嫌二孙女送饭菜晩了。我看不过去,不由人多说了几句;老嫂子,知足吧,孩子们得等下了班回家现给做,再给送过来。不晚,俺这些人是受医院的时间限制,得早去,人多去晚了就没有了。等会孩子来,也不要说早了晚了的,叫孩子心里难受。被我这么一说,老人家也不吱声了。过了三天,第四天医生查房时对27床说,今天可以回去了,病情好转,回家休养吧。

27床病人刚离开,马上又来了新的患者。是位老夫人,沂水人,老头来陪护,闺女儿子都叫回去了。男的是庄稼人,太老实了什么都不懂,看样子也没经过大市场。下午,老婆要去厕所,去跟医生说声,或者把输液拿高点一起去,即安全又方便,多好。可男的不懂,女的也不知道,男的直接将输液的针头拔下来,女的去了厮所。回来后,发现鼓了,正在手足无措时,儿子来了,见状把他爹说的无可不可,狠狠地埋怨了一通。现叫医生来给予处理,才了此事。

两床之间都有布帐拉帘,便于方便或者他用,我有时隔着布帘和对面患者,多少也说两句,感觉怎么样?能坚持的话,打完吊针,哪怕下来站在床前活动活动,也比光躺在床上强。

29床来的是费县人,地地道道的庄户人。男的岁数不详,女的五十二岁,还有大闺女和她娘,是来陪护的。男的是脑出血,医生说幸亏男的脑袋后面长个疙瘩,将血阻挡没往里面淌,如果淌到里面当时就完了,万幸!万幸!听方向,男患者浑身都插满了管子,像吸氧管,喂水喂食管子,还有导管(好像是接尿管,也没穿裤子,什么情况,男的不知道)。怪!男的头脑很清楚,精神也很好,白天睡觉,晚上讹人,娘俩一边一个,轻轻的按住胳膊和腿,防止手脚乱动,乱拔身上管子。听他女人叨叨,曾经将吸氧管子拔了下来,呼吸困难,现叫来医护人员重新插的管子。有时要小便,非得要自己下去,叫她们都离开,有人解不下来。一会儿拉了、一会儿尿了、一会儿饿了、一会儿渴了,山南海北,家里地里,一会儿地瓜还没起,一会儿麦子还没种,一会儿喊他儿子的名字,一会儿要下湖,一会儿这一会儿那,搅得四邻白夜不安。有时也不知道触碰什么了,报警的机子嘟嘟、咔咔乱响。白天还好些,特别是晩上,夜深人静时,这种响声特别刺耳,叫人头疼,惹人心烦。

这期间,儿子来过一次(听话音,才十七八岁,在市职业学校就读),在病房里度过一宿,第二天就走了。从电话里,得知大闺女的两个孩子放在她婆婆那里,电话里孩子哭着喊着要找妈妈。妈妈说,你们的姥爷有病,妈妈和姥娘正在医院照顾着,明天就回去,乖,听奶奶话。听这话语,着实让人心酸。唉,这娘俩也够苦的,白夜不得吃不得喝,不️休息不敢睡觉,整天守着,生怕出丁点差错。有时实在忍无可忍,我也说上两句,安静吧!这是在医院里,你有病,医生正在给你治疗,好好配合。你看她娘俩,白夜的,都是为了你,早日康复,早点回家。

是的,早日康复!早点回家!家离不开你,女人和孩子都离不开你!

早日康复!早点回家!

我今天出院,29床是和我同时通知的,他管子没拔,还在打着水、吃着药,怎么回家?回家又怎么办?也是,你不走,他不走,外面的病人没床位进不来,又怎么办?难!左右为难!唉!我出院回家了,可他们还在那儿等!只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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