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封闭了二十来天,前几天出来时,人间仿佛换了天地。
车子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往日喧嚣的闹市也安静了下来。出了城,省道两边,白杨树枝叶葱葱,掩盖了冬日里清晰可见的鸟巢。麦子即将没膝,油菜也结了籽。
防疫卡点前排起了长队,大白们忙忙碌碌。为了不影响老父亲上班,我带着老母亲去了弟弟家的空房子,开始居家隔离。
老母亲的焦虑从何时能出院,变成何时能去看她刚出生的小孙女。为了打消她的焦虑,我只好一句话浇灭她的幻想:“医生让你再躺一个月,而且有疫情,你一时也出不了城。”
于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就只能隔着手机屏幕,在视频或照片里享受天伦之乐。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自己的伤还没好利索,她已经想到怎么带小孙女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在无形中,她似乎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生活——看孩子,目标明确,计划清晰,连KPI都定好了。
就在今天的某个时刻,我突然意识到,她的这种简单直接的生活计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比我当下的生活目的更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