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大多数农民都是过着面向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他们一年四季死守着黄土地。人哄地,地哄人。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地里年年打下的粮食,总是不够吃。特别是到了二三月,青黄不接,这时更难混了。
苞谷糁
浆水菜
为了粗细粮(麦子属于细粮,玉米属于粗粮)搭配着吃,早上饭最可囗的当饭菜然是苞谷糁子就浆水菜了。苞谷糁就是玉米糁。宁可不吃苞谷面瓷馍馍,也要多吃一碗苞谷糁就浆水菜。吃饭就象往下倒一样快捷。这饭比苞谷糁子下红薯还好吃。那个时候,红薯多,蒸、煮、炒变着花样吃。上顿下顿都是红薯。看见就返胃。红薯早把人的胃吃坏了。一看见红薯就胃里发酸。那时,一听说今早上吃的是苞谷糁子就浆水菜,可高兴坏了,一蹦老高的。
浆水菜就是提前窝下的酸菜。菜多就用大瓮,菜少可用小瓮窝菜。浆水降火效果好。又酸又凉,人人爱喝。芥茉菜还有些呛味,好喝极了。胃口不好的人最好不喝或少喝。浆水菜里的菜一部分来自生产队分的,罗卜缨子,红苕蔓,冬前的菜子叶等。另一种是家有妇女,老人在沟里挑的时令野菜。不论是分的还是挑的都首先要用水反复淘洗,淘洗干净入瓮。有的菜可以生窝,有的菜半生熟就可窝。酸菜窝的时候,把面汤倒进去,上面压上一块洗净的大石头。面汤在瓮里要高出菜一些。两三天后便可以吃了。
冬天,吃着最唠口的就是苞谷糁子就浆水菜了。有时单吃苞谷糁不用就浆水菜,连吃几碗,比啥都快。但就浆水菜会更好。先熬多半锅苞谷糁子,略稠一点,隔一段时辰,用长把勺子顺时针方向搅动一下。锅下柴禾呼呼地烧着,火舌不停地㖭着锅底,苞谷糁子在锅里嘟嘟嘟地熬着。锅里不时冒着白色的泡泡。用长勺慢慢地搅动着,以防沉淀锅底。
用一双筷子从小翁里捞出正滴着酸呛浆水的菜,放到案板上用刀咣咣地Zhα碎。辣面,盐往上-放,用筷子调匀,就着苞谷糁。苞谷糁熬熟了,粘粘地,一勺舀一碗。苞谷糁稠稠地,筷头能搛起来。吃一口苞谷糁,就一口浆水菜。
人们见了面互相打着招呼"吃了么?""吃了,吃了。吃的是苞谷糁就黄菜(酸菜或浆水菜)"。"苞谷糁子就浆水菜,是咱庄稼人的好饭么。"
我村过去有个老汉,牙口不好。就是沒有牙,偏偏窝的酸菜是红罗人缨子,咬不下。抄一筷头浆水菜,放嘴里嚼嚼又呸呸地涶去。别人见了便问他,你咋吃每口菜都涶了?那人说,这种酸菜,没牙,嚼不动。我这是尝味呢。
现在情况好起来了,顿顿为吃啥饭而发愁。只要兜里有钱,想吃啥,就有啥。眼下日子好过了,大鱼大内吃腻了。偶尔想换换胃口,改改花样,啥时候再吃上一顿苞谷糁子就浆水菜,那该多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