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水。这是那时农村的常态。欺凌的与被欺凌的,都习以为常,都认为理所当然。因为欺凌他人的,也同样遭受欺凌。只不过,受了欺凌,回家以后,实在无法发泄,只好叫皇天。
叫天天不应,隔壁邻居倒是听得很清楚。没有砖砌的墙壁,甚至也没有木板做格挡,而是竹子编的篱把两家隔开。
因此不但是说一句话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就是一些小动静,起床上床,大便小便,也都彼此了然的。
厕所是做在家里的,就在床头。是尿桶,但有柜子套在外面。人们把它叫做子孙桶。我至今没有明白其中的含义。
结婚的时候,马桶照例是女方准备的,在男方到女方迎亲的那天,随嫁妆用小船载到男方家里。不过,确定谁把这子孙桶从船里搬到岸上,并搬到男方家里,是要搞出一些热闹的情节来的。最后是新郎的一位盟兄弟,充当了这样一个搬运工的角色,当然,是会得到一个红包的。
放在床头的马桶,不但在夜间使用过程中发出不雅的声音,而且散发出难闻的臭气。但是,对于这声与气,人们都忍受着,或者故意装作没听见,没闻到。在贫穷占绝对优势的地方,是谈不上人的尊严的。
但是,使用起来真的不方便。男人小便时,总会把马桶的一圈靠近身边的弄湿,便会给后来者坐下时带来不便。但也只好如此。
即使如此,男人也不会轻易到外面小便的。要知道,小便乃是肥料的来源之一。难道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所在吗?于是,就在家里做了一个专门用于小便的小桶,叫尿兜,但是,主要是供小孩子小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