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是熟人社会,办什么事都要先找熟人,看病是、孩子上学是、打官司是、做生意也是,大家也都习惯了。熟人社会里,有人生活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也有人被熟人排斥活得窝窝囊囊一地鸡毛。
大体,这样一些人在熟人社会里可以驾轻就熟举重若轻。
一是开口就笑的,或者没开口就笑。只要走在街上走在单位,笑脸就绽开,哪怕遇到了只见过一面的朋友,甚至名字都叫不上来,老远就笑呵呵跑过去双手拉住对方寒暄,叫人根本不忍心拒绝。这是拿自己的热情在熟人江湖行走,秉承的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则。
一是手里不缺钱。亲戚朋友同事同学,凡有相求少有拒绝。玩个小牌不计输赢,多数情况输的多;三五好友聚会,多数情况买单多。这是仗义疏财,自古以来都受到敬重。
一是事事处处示弱,从不与人争短长。见人就垂下双手,开口就是自己的种种不如意,啧啧着称赞着别人委屈着自己。这样的做派虽然未必在人群里受到瞩目,但是办起事也可以无往不利。
上面这些都是没有乌纱灌顶没有黄马褂傍身的,有这两样的多数不需要讨论。但是也有个别即便有这两样硬通货,也有赢在起跑线输在全过程,叫人唏嘘不已。
那就是既张扬自己个性,为人处事又不给人留余地,朋友交往还斤斤计较锱铢必较,做人不积德嘴里不留德。这样的人时间长了,不出意外在熟人社会就会被彻底抛弃,哪怕摆下一桌满汉全席,也很难请到几个体面朋友。
熟人社会的生存有其特殊的法则,有经验的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大体估量出自己在社会中的层级,大差不差。都会按照自己身份说自己的话办自己的事,有条不紊规规矩矩,靠熟人维系一套物物交换一样的生存法则,互通有无,很有意思。离开老家几十年了,有时想想,要是自己在老家生存,可能会困难很多,既学不会随时堆满笑脸,也没有过硬的经济实力加持,还不愿意给别人低头,能力不大脾气大、水平低姿态不低,不过适者生存,额头碰墙几次,可能也能学会几招。
有次回老家,路过热热闹闹的一个菜馍摊位,没有想到正忙着给人包菜馍的那位忽然大喊自己名字,然后包起一沓热腾腾的菜馍小跑着递过来塞到手里。看他一脸热汗和笑呵呵的热情,竟然没有一点记忆,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那种被熟人温暖的感觉很好,每次回忆起来都觉得幸福。